弑茧_石页文【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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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的色彩在此刻变成了雪的颜色。推研会的七人站在停车场的大门口。密禾虹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衣,仿佛融入了这雪景之中。他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然后转身走向缪卿。缪卿与他相反,一如既往地穿着那身黑色。他背对着一切,与缪卿并排站立着,两个一黑一白的装束者,仿佛是这场景中的两只琴键。

  “似曾相识的感觉,对吗?”缪卿说道。密禾虹苦笑了。

  回想起十年前,他们相遇在京都下着雪的那段日子之后发生的一切,两人则都不禁露出悲伤与无奈的神情。

  “你为什么穿着女孩子的衣服?”“爷爷说是习俗,在十五岁之前要穿女装,学习女性的韧性,这样才会长得大……不过,从明天开始我就不用再穿了。”“明天你就满十五岁了吗?应该没到吧!”“明天,他们就办完离婚手续了。”

  密禾虹显得很惊讶。中御门卿却微笑着,继续说道:“从明天起,我不仅可以不用再穿女式和服,还可以改成母亲的姓氏——缪卿,我更喜欢明天开始用的这个名字!”

  “离开京都之后……你也都没见过你父亲吧!”缪卿点了点头:“好在我妈妈很看得开,现在只要她不在家,就必然是跑到哪个国家去旅游了,说是这辈子一定要周游完世界才对得起人生……”“那可真是乐天派啊。”“是啊,她的这点个性是最让我羡慕的了。”两人又沉默了许久。

  “缪卿,你说,这些事件,会不会都有联系?”“事件与事件是很有可能互相关联,但是,我觉得未必是你想的那种关联吧!”他微笑着看着密禾虹,轻声回道,“即使我们逃脱不了他们所布下的那被叫做‘宿命’的局,也不必什么事都归结到那个局上。毕竟这样,对我们来说,都太累了些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事情就解决事情即可,想多了反而会被扰乱了视线。”密禾虹点点头。他再次回过身,看着站在警戒线后的那群“受害者家属”们。

  但其实,两人都明白,缪卿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这似曾相识的情况,让他们不由联想起最不愿意想到的事。也同样是最不愿意认同那可能会是真相的可能。

  缪卿一直有一个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为自己取“卿”这个名字。在日语中,“卿”可以解释为“狂”。或许是因为父亲出生名门,所以也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霸气的人吧!但缪卿的个性却是刚柔并济,父亲的脾气则有些暴躁。在同母亲结婚前,他一直想让自己周遭的人抛开那种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看作是“异族人”而排斥的思想,而婚后,由于种种原因,母亲的身份则成了他埋怨的理由。当然,离婚并不是因为这些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埋怨。

  在那次庭院中的谈话,虽然是两个少年的第一次交谈,而他们在此之前就有过一次照面。那是密禾虹的父亲去拜访中御门家的时候,两人只是互相打了招呼,然后两个母亲就带着孩子各自离开,留下两个男人交谈了半日。密禾虹还隐约记得,就是那次初次的碰面,两人的母亲就在男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而在那之后,两个女人都先后带着儿子离开了曾经生活过的家。

  密禾虹的母亲在两年前病逝了。出殡的那天,他没有通知父亲家里的任何人。而缪卿则与他的母亲一起参与了最后的送别。

  两位母亲生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也促进了两个少年之间的关系与牵绊。他们一同成长,一同嬉戏,也一同得知了现实的残酷究竟为何物——两个母亲选择离婚并带着孩子离开的原因,在那一刻才刚刚揭晓。

  缪卿说,母亲总是要出门玩儿,除了想要享受生活以外,或许更多的是要躲避父亲的存在。密禾虹也赞同这种看法。因为自己的母亲在生前也一直躲避着自己的父亲。但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并不是一个可怕的人,反之那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好父亲。离开父亲的最初,他一直缠着母亲询问原因。当然,最终还是无果的。在母亲出殡那天,听缪卿的母亲说出了她们选择离婚的理由时,他们俩都惊愕了。

  两人的邂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创造,亦将是毁灭……

  远处,一名便衣警察与金韵和楚孟柯交谈着。而后,金韵便向大门口的推研会成员们走去。“今天大家都累了吧……先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一下课就会去活动室……”“没关系的,”密禾虹突然打断她的话,“休息几日吧!这几天你也累了。剩下的事就交给警察吧,当然我们这儿也不会就此停止的。”

  听到最后的那句,不知怎么地,金韵突然觉得前额一阵酸楚,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袁晓翼赶紧走上前,轻抚着金韵的背脊,并拿出纸巾为她擦拭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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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眼泪才留下来呢,或者说,为什么我的眼泪还没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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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半”成的密室(2)

  身旁的人多少都能感觉到,金韵的眼泪所意味的并非失去亲人的悲伤那么简单。最初与她相遇的那一刻所产生的想法再一次涌上了他们的心头。“走吧!明天正式开工!”密禾虹对众人一挥手,迈步走向桥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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