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娱乐行业,又是滋生黄、赌、毒等社会毒瘤的沃土。
还有,围绕着煤、金、木为主的大型厂矿的巨额利润,黑恶势力也再想方设法地用暴力的吸管吸吮着丰富的营养,并迅速地茁壮成长,直到进化为一只只可以吞噬一切并散播苦难与恐怖的恶魔。
雅市自建市以来,本地人口始终未能突破50万大关,但伴随着大量外来务工人员的涌入,城市开始迅速扩张,周边大量的低矮棚户区包围着光鲜的主城区,看起来就像是一群无赖不怀好意地窥视着一位富家千金,随时都想去揩点油、捞一把,占点儿便宜。
这,就是我现在身处的城市,一座在每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都有恶之花在悄然开放的城市。
刑警,就是拨开乌云、将阳光直射进每一黑暗角落的盗火者。
这不仅需要勇气与现身精神,还需要暴力,尽管我们一向对暴力执法深恶痛绝,但作为一个成人,嘴上说的,和他内心的所想的,往往是截然相反的,谁要是对一个成年人的话深信不疑,那他一定是放弃治疗了的不幸的患者。
好了,一支烟将燃尽,是时候去隔壁的卧室叫醒那个估计哈喇子已经打湿了梦中小宇宙的胖子了。
我到卫生间弄湿了一条毛巾,然后再进到那间混杂着脚臭、汗臭与烟油味道的房间里,一个体形肥大、白肉似雪的彪形大汉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大张的嘴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气势骇人。
看着那胖子枕头上可疑的水渍,我会心一笑,娴熟地将湿漉漉的手巾塞进了胖子的背心里,而后欣欣然地转身快速离开卧室,背后,传来嘎嘎纯的东北口音的破口大骂声:"两钱你大爷的,你他妈总这么整你有瘾是吧,擦……"
本草纲目曰:湿手巾可以清火明目,对祛除睡意、治疗赖榻有奇效。
对了,那个大呼小叫的胖子嘴里的"两钱"是我的绰号,既是形容我瘦,也是郎乾的谐音。
至于胖子,他的学名叫龙五锋,是呼伦贝尔警校毕业的。这厮天性嫉恶如仇,富于正义感,是可以为兄弟挡子弹的真汉子,但性情暴躁,能动手就不吵吵,熟悉者知道他是警察,不熟悉者,往往会认为他是黑社会的大哥。
不过,别看这厮体胖如二师兄,却身手敏捷,擅长综合格斗与精准射击,并且与我几乎是前后脚地被分配到雅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四中队,一起跟着我们的师傅黎仕其,一个胡子拉碴、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老头学办案。
黎师傅很低调,虽然他挂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兼四中队中队长的职务,却从不招摇,话也不多,可队里上至队长教导员、下至各路队副中队长,无一不对老头恭敬有加,原因只有只一个,那就是威信是打出来的!
黎师傅从警30年,破过的奇案怪案不计其数,在公安厅乃至公安部都有一定的名头,加之刑侦大队里有一头算一头,大部分都是黎师傅带出来的徒弟,谁敢对他不敬。就算市局葛继新局长见到他老人家,都要停车寒暄几句,就那么拉风。
局里分配我和胖子跟着黎师傅,不知道是觉得我们俩骨骼清奇,是可造之才,还是觉得反正黎师傅快退休了,领着两个大男孩瞎胡闹一下,让他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熬到退休就得了,反正,我们俩稀里糊涂就成了黎师傅的关门弟子--因为他退休在即,也没时间再收徒弟了。
胖子老大不情愿的起来,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着我的不厚道,一边洗脸刷牙放屁排毒,整理完一切,我们俩一看门厅里挂着的苹果型电子时钟,正好8点1分,遂默契地一笑,从六楼下到一楼,钻进我们那安全系数百分百的九手捷达车,驶出了小区。
第2章 女丽人喋血家中(上)
门口的煎饼西施一见我们的车号,照例会丢下客人,跑过来给我们送上两套多加了鸡蛋不加价的煎饼果子,并照例丢给胖子一个媚眼,然后苹果5S脸绯红地跑回去继续挥毫刷辣酱。
直到这时,浑身一激灵的胖子才算彻底清醒过来,一边嚼着抹满了浓浓爱意的煎饼果子,一边一脸“我现在很受伤、很受伤”地开着车。
煎饼西施一直不避行迹地明恋着胖子,这一点,连成天坐在保安室前面晒太阳的吴老二都看出来了,对了,吴老二是个盲人,由此可见,煎饼西施对胖子的用情之坚与轰轰烈烈。
“哥们,实在不行,你就从了吧,这年头,能碰上一个肯为你死心塌地的女人不容易。”我吃完了两个鸡蛋的煎饼果子,看了一眼胖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挤兑他道。
“滚犊子……”胖子看向我,声振寰宇地一声暴喝,然后,就闯红灯了。
执勤的交警是我的警校同学,看了我们那破头破脸的破车一眼,一脸不忍地转过身去了。
我们刑侦大队是单独办公,四层办公楼在延安路与重庆路的交汇处,当时起这地名的哥们看样子不缺乏幽默细胞,硬是让曾经水火不容的国共两党的帝都比邻而居,其世界大同的情操真是可嘉。
进到我们位于三层的四中队,其他的同事们都已经开始忙碌了。我和胖子走到我们靠窗户的办公桌前,还没等坐下,黎师傅就走了过来,斜睨着我们:“咋地,早上吃人肉了,嘴丫子通红的。”
我和胖子忙不迭地擦掉嘴角的辣酱,就听黎师傅继续说道:“走吧,五所刚接到报案,他们下辖区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女人死在了自己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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