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尔皱起了眉头。
“天哪!”他低声说,“那斯温娅有什么反应?”
“她跑掉了,”皮娅说,“看上去情绪十分激动。”
“是的,这个女孩子现在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桑德尔说,“自从认识保利这个灾星,她就像完全变了个人。我都开始替她担心了。”
“她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皮娅认真地说,“在她身边接连发生了两件命案,而在保利遇害前或者遇害时,她刚好又在现场。遗憾的是,她不愿意跟我谈这件事。”
桑德尔疲惫而无助地将双手插到漆黑卷曲的头发里,将双肘支在了膝盖上。
“我能怎么办呢?”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像是在对皮娅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也想阻止托妮不和她那些朋友来往,但是我知道肯定无济于事。她肯定会偷偷去见他们,回到家就会和我撒谎。”
桑德尔说话时,皮娅的思绪却飘到别的地方去了。她的脑海里不再是查案的事情,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心跳加速,这种感觉使她十分不安。已经很久没有男人让她产生这种感觉了。电光火石之间,皮娅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再给亨宁机会了。她不愿意再续前缘,也不要旧日情人。不,她要的是全新的开始,她要脸红心跳的感觉,她要激情甚至冒险!多年来,原来自己一直在骗自己,骗自己满足于现有的这种不温吧火的生活,这样做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内心里其实一直反对安东尼娅跟约纳斯这种人来往。”桑德尔的话突然让皮娅回过神来,她赶紧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这种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皮娅问。
“娇生惯养、自私自利的登徒子。不懂尊重别人、感情淡漠,成天只是追求所谓的‘刺激’,”桑德尔露出鄙夷的神色,“他的父母在物质上对他有求必应,只是为了填补他精神上的空虚。”
“您对约纳斯了解多少?”皮娅能感觉到桑德尔对约纳斯并无好感。
“他经常和斯温娅一起来我家玩。”桑德尔说。
“然后呢?”皮娅追问道。
“什么然后?”桑德尔认真地看着皮娅,他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要穿透皮娅的身体。
“您对他有什么印象?”皮娅的心里有些慌乱起来。
“很显然,他的价值观有问题。关于电子邮件和照片那件事,我不相信不是他做的。这件事情使他真实的那一面暴露无遗!这个孩子分不清是非对错,没有任何感情,对他来说,不存在什么价值和底线。”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判断,有些事情对他来说就很重要,”皮娅反驳道,“他反对建设联邦公路八号,支持环保。”
“您怎么知道的?”桑德尔好奇地问。
于是皮娅向桑德尔描述了她在约纳斯房间看到的那幅电脑模拟图。桑德尔却仍然将信将疑。
“您知道斯温娅怀孕的事情吗?”见桑德尔不相信,皮娅换了个话题。
“什么?”桑德尔显然非常震惊。
“她自己是在上周二得知这个消息的,”皮娅说,“我猜想,她就是为了这件事晚上去找保利,可能想征询一下他的建议。”
“去找他?”桑德尔满脸不屑地哼了一声,摇着头说,“好像这个人有多关心其他人似的。”
“斯温娅和约纳斯在周二吵了一架,”皮娅继续说,“周六又发生口角。周日他们没有见面,周一,网上出现了斯温娅的那些照片,而当天晚上约纳斯就死了。”
桑德尔一脸茫然地看着皮娅。
“您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皮娅简直不敢直视桑德尔的眼睛。她十分害怕这个男人能读出自己的内心世界,而同时,她又十分憎恨自己为什么不和这个男人保持一点距离。
“网上的那些照片也许可以证明,斯温娅欺骗了约纳斯。当约纳斯发现自己不是斯温娅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时,那电子邮件和照片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这是一种变态的虚荣心,约纳斯要对背叛自己的斯温娅进行报复!”
皮娅说完,好大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做声。
“爸爸!”这时,满脸泪痕的安东尼娅出现在阳台上。桑德尔转过身去。
“我能不能陪卢卡斯回家?他心情很不好。”安东尼娅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桑德尔。
“去吧!不过别回来得太晚。”桑德尔点了点头,看着两个年轻人离开了。
“卢卡斯今天上午跟我提出,说不想在我这儿实习了。”他叹了口气说。
“他在格林佐格餐厅估计也干不久了,”皮娅说,“我想,保利的遗嘱宣读之后,埃丝特·施密特应该也不会对卢卡斯有什么好脸色。保利在遗嘱里将自己价值八万欧元的股票留给了卢卡斯和约纳斯。”
桑德尔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真没想到!要是卢卡斯的老爸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气得跳脚。”
“对了,”皮娅突然想起来,“您和卢卡斯的父亲熟吗?”
“还不错,”桑德尔回答道,“他父亲是我们动物园基金会管委会的成员。而且我们是斜对门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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