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没这个必要。”
三上借着自己讲出来的话切换思绪。
“记者会场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吗?”
“东京已经来了上百人,我想应该还会有人陆陆续续赶来吧!”
“我们家的记者呢?”
“我们家的?”
诹访笑了。一开始只是噗嗤一声,后来整个忍俊不禁,张大嘴巴,哈哈哈地捧腹大笑。
光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曾经令他如履薄冰的那层冰已经融化了。三上突然想起父亲的战友那种夸张到不行的笑声。原来如此,原来他几乎已经忘了要怎么笑。
三上也露出一抹苦笑。
“说的也是,没有谁是我们家的记者。”
“啊,对不起,不小心就……”
诹访拼命忍住笑意,用手拍了拍脸颊。
“小兵们全都已经前往记者会的现场了。组长等级的人试图混进礼堂,但是因为戒备森严,所以不得其门而入。我想他们迟早会移驾到记者会的会场吧!”
“记者会的流程安排得怎么样了?”
诹访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上,从厚厚一叠的记录用纸里用手指头挑出几张来。
“呃……一旦签订报导协定,每隔两小时就要开一次记者会。要是案情在记者会的空档间有所进展,届时以书面的方式提出报告即可。如果是绑匪打电话来等重大突破性的发展,则要立刻召开紧急记者会,即使在临时协定中亦然……以上。”
“每隔两小时就要开一次记者会,太强人所难了吧!”
“这是指眼下这段期间。毕竟才案发第一天,没办法不答应吧!”
“是俱乐部那边坚持要这么做的吗?”
“是的。还说既然警方不同意公布目崎歌澄的姓名,就得对案情和调查的来龙去脉说明清楚才行。”
“如果要说得清楚,两个小时根本不够用,记者会非得开到早上了。要是让调查指挥官形同被软禁的话,那这案子怎么办下去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诹访的表情蒙上一层阴影。
“刑事部刚才来说了,记者会主要由落合搜查二课长负责举行。”
“开什么玩笑!”
三上脱口而出。绑架案的记者会一向是由刑事部长或搜查一课长负责。把位阶不够高,而且业务范围根本不一样的二课长推到媒体面前能抵什么用?更别说落合还只是特考组的毛头小子,根本没有现场的经验,哪有能力应付绑架案的质询。
这就是刑事部的目的吗?把落合送进记者会现场,却只给他一张稀稀落落的资料。跟赤间一样的做法。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也不会说……。
“这样是开不成记者会的。”
荒木田明知会有上百名记者气到抓狂,却还是把落合推了出来。肯定有什么不能让媒体知道的事,深怕记者再三追问会有不小心脱口而出的危险,所以才派出落合这个傀儡。然而,真的是这样吗?“刑事部的自导自演”已经不存在了,松冈也明确地否认明知是C子的谎言却还是借题发挥的可能性。就三上所知,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不能被记者追问的难处。还是有什么就连松冈也不知情、只有荒木田自己一个人知道的最高机密呢?
还是……。
因为取消视察一事还没有成定局,所以必须一而再、再而三地挂保险?报导协定一旦签订,这场骚动就会暂时告一段落。荒木田为了持续把“不平静”的讯息往本厅送,便派落合继续扮演兴风作浪的角色,说起来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还是……。
三上迅速地在脑内搜寻。
什么都没有。脑海中已经不再有阻挡住思绪的猜忌种子。撇开荒木田不说,他从刑事部的反应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造作”的地方,有的只是一层迷雾,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明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这使得三上一再念着“还是……”这两个字。
感觉上就像是正因为没有根据、也不够具体,才会忍不住说出口的情况。姑且不论对广报的态度,还是得承认刑事部在这件事的处理上非常合情合理。一方面虽然考虑到目崎歌澄可能自导自演,但却没有因此轻忽大意,还是将搜查一课长送到最前线的G署,把精通绑架案的刑警集合起来,找来看上去不像是女警的女警做好准备,也没忘了要跟其他单位合作。明天就要交付赎金了。无论是案情还是调查都会有突破性的发展。然而他的心情却沉甸甸的,感觉好奇怪,仿佛坐在一张只有三只脚的椅子上,总觉得很不踏实。
他不认为那是什么刑警的直觉,也不认为是广报的思考逻辑为他开拓了新的视野,但他就是觉得怪怪的,事情似乎没有这么单纯。
“我都说了……”
诹访正在讲电话。话筒那头好像是周刊杂志还是小型的情报志,诹访一直在跟对方重申,没有加盟记者俱乐部就不能参加记者会。
消息已经传开了。
三上拿出行动电话,打给藏前。电话马上就接通了。
<啊!你好,辛苦了>
藏前的声音比他想像的还要有精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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