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三上有些火大。
“事情似乎没能照你筹谋的方向发展呢!”
<什么意思?>
“承认吧,你根本没有能力改变任何事情,是任何事情!”
三上想要给他一记迎头痛击,但是二渡的回答还是那么平淡。
<的确有估计错误的地方>
估计错误?言下之意是指长官视察被这起偶然发生的绑架案搞砸只是他的估计错误吗?
“别高估自己了!什么估计错误?是想笑死我吗?最好是连偶然都可以被你估计到啦!”
<反正结果好就好了>
什么意思?
屏风的边缘露出一张似有急事的脸,是诹访。三上给他一个马上就好的手势,对着手机撂下最后一句话。
“我没事情需要劳驾你。如果你很闲的话,就打扫一下办公室好了。”
挂断电话的同时,诹访说了:
“正式协定已经签好了,十一点整会召开第一次记者会。”
69
漫漫长夜揭开了序幕。
记者会场始终大门紧闭。为了不让灯光透出去,还把遮光窗帘全部拉上了。总计二百六十九人,这是警务课一一核对过身份的媒体总人数。
三上跟落合一起站在讲台上。
测试……测试……测试……无线麦克风的声音虽然有些分岔,事先站在门口的藏前还是把手举起。没问题,就连最后一排也听得见。
“我是D县警广报官三上。”
才一开口,眼睛就被照得睁不开。占据在最前排的一大群摄影师仿佛也来测试相机,有志一同地按下开有闪光灯的快门。
三上深深地吸一口气。
“十二月十一日晚上十一点。以下基于报导协定,召开发生在玄武市内的绑架勒赎案记者会。警方负责举行记者会的是搜查第二课的课长落合警视。为了让协定中的记者会能顺利圆满地进行,请大家务必合作。”
“喂!”坐在摄影师正后方的那排人出声了。“为什么是二课长?叫部长或一课长出来!”
那是个嘴边留着胡髭、年约四十五岁的男人。看上去是个眼生的记者,但秋川就坐在他旁边。刚才跟手嶋讲话的油头记者也在,所以那一带应该都是东洋的人吧!
“别理他,开始吧!”三上附在落合耳边悄声说道。只见二十七岁的特考组警视点了点头,在长条桌前的正中央坐下。七三分的发型,宽阔的额头和知性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是个诚实的人。这可以说是唯一能博得好感的材料,也是他的救命绳。但是三上也察觉到了,落合全身都在发抖,套用二课次席糸川的说法,此人是个完全没有抗压性、动不动就惊慌失措的家伙……。
“我是落合,请各位多多指教。”
声音有点往上飘。会场内响起“啪啦啪啦!”的声音。当一大群人同时采取同样的行动时,即使是翻开记事本的声音也具有不同凡响的威力。
落合把视线落在手边的资料上。
“关于案情的梗概,请参照已经分发给各位的案情说明。目前在案情及调查上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初期调查人数大约六百名,其中有五到七名调查人员已经进入被害人的家里,正在努力调查中。”
落合直视前方,露出谈话到此结束的表情。
会场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该不会只有这些吧?”所有人的眼睛都提出了这个问题。原本站在讲台一端的三上连忙绕到落合的背后,想要提醒他“先针对案情概要说点具体内容”,只可惜慢了一步。
“报告完毕。”
落合站了起来。
“下一次的记者会将在凌晨一点举行。”
“开什么玩笑!”整个会场像是炸开的压力锅,还以为是地震来袭,唯一能听清楚的只有这句话。既强烈又尖锐的巨大噪音排山倒海地轰向讲台,强度之大连皮肤都感到疼痛。一等再等,音量始终没有要降低的迹象。
落合坐在椅子上,似乎是被吓得腿软了。脸色苍白,脑中想必也是一片空白。“把案情概要描述得更详细一点!”三上试着为他出主意,却见他迟迟没反应,只好对着他的耳边怒吼。落合用颤抖的手指翻开案情说明的文件,三上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不由得大吃一惊。上头什么附注也没有,还是诹访刚写好的那样,案情说明栏完全空白。荒木田居然真的这么做。不给任何具体的情报,完全把落合当成傀儡来操纵。
三上握住无线麦克风,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什么都是打草惊蛇,说什么都是火上加油。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只有让自己的肉身暴露在宛如狂风暴雨的怒骂声里。
这时,有一只手映入眼帘。那是秋川从东洋的地盘伸出的手。看在三上眼里,那不是弹劾的手而是解救的手。把麦克风给我——三上似乎听见他这么说。
三上顺从自己的直觉跳下讲台、穿过摄影师,宛如接力赛交棒般把麦克风递给秋川。两人的视线对上了。秋川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用力握紧三上递来的麦克风,转身背对三上、面向其他的记者。
“我是D县警记者俱乐部的干事报社,东洋新闻的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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