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声音令他抬头往上看。只见警务部长官邸的铁卷门缓缓升起,一辆银白色金属光泽的轿车正慢慢地开了出来。赤间握着方向盘,副驾驶座上是打扮得很漂亮的夫人,后座还有两颗头钻动着。车子正朝自己开过来。三上低下头。两辆车擦身而过。
用眼角余光轮流看着车里的后视镜和两旁的照后镜。赤间的车渐渐远去,他打亮尾灯,转过街角。尽管如此,三上还是觉得有好几双带笑的眼睛正瞅着自己。
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三上回过神来,按下通话键。
<你在忙吗?我是不是等一下再打比较好?>
话是这样说,但瑞希的语气听起来完全是一副现在就要讲的感觉。
“没关系,你说吧,什么事?”
<大约一个小时以前,美那子打电话来了>
“喔。”
因为是意料中的事,所以安心和厌烦各占一半。
<她问了好多关于无声电话的事,最后说跟你们家不一样,你们家是亚由美打回来的>
“喔。”
<你有好好地跟美那子谈过吗?>
“谈过了,但是不是好好地我就不知道了。”
<引起反效果了吗?总觉得她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好不客气>
“真是对不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听起来会很敷衍吗?
“没有引起什么反效果,你不用担心。”
<真的吗?我还以为美那子又一个人在那里钻牛角尖了,一整个坐立难安。事实上啊!松冈家也有打电话给我喔!>
冷不防冒出松冈的名字,害三上吓了一跳。
<不是啦!是郁江太太打来的,不是参事官啦!你有去过官邸对吧?>
“是有去过。”
<她说有听你提起无声电话的事,但天晓得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打的呢?郁江太太似乎也认为不是亚由美打的>
原来是利用女警联络网一个打给一个啊,真教人厌烦。无论心意再怎么诚恳,只要是背着当事人讲的话,都无法让人感受到对方的“感同身受”。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家家户户都有接到过无声电话喔,参事官的老家在两个月以前也有过>
“是喔。”
<你再跟美那子好好谈谈嘛!>
“好。”
<记得一定要把事情讲清楚喔!如果美那子还是一口咬定那绝对是亚由美打回来的电话就算了。千万不能让她觉得就连你也跟她保持距离。反正是我打的小报告,所以尽管把我当坏人好了,但是你本身一定要站在美那子那边喔!>
就连姐妹也不会做到这个分上吧!厌烦的感觉消失了,但三上还是无法坦率地表示感激。
<你有在听吗?>
“有。”
<生气了吗?>
“谁生气?”
<当然是你呀!我一直很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讲了什么不该讲的话>
“别放在心上,那个人做什么事都是自己决定的。”
<什么意思?>
被这么一反问,三上为之语塞。
“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是我说破了嘴、还是你说破了嘴,她的想法都是不会改变的。”
<你的话可不一样,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嘛!美那子是打从心里信任你的>
三上感觉仿佛在干部官邸住宅区的正中央嗅到“自己所不知道的美那子”,那股气味实在太强烈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还有其他事吗?”
<啊,专一下啦!你的态度会不会太消极了点?而且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怎么了?难道真的跟美那子有什么不愉快吗?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我不是说过跟你没关系了吗?”
<可是……>
“我们一直都不是处得很愉快啊,老实说,我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是因为亚由美离家出走的关系……>
“跟这件事无关,是从很久以前就这样了。”
或许连不足为外人道的感情都说溜嘴了。瑞希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叹口气说道:
<那我就告诉你,美那子的心情>
“不用了。”
<不行,你一定要听。现在正是你们夫妇最需要团结一条心的时候,怎么可以产生裂痕呢?不管是多么细微的裂痕都不行。如果是从以前就有心结的话,更应该要把话讲清楚>
“我可是一个刑警,家里的事……”
<不要打马虎眼,问题不是出在这里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当你们两个结婚的时候,大家全都跌破眼镜喔,还说这是D县警七大不可思议的事之一。虽然你们都在同一个辖区里,但是那段时间又不长,而且刑事课和交通课也没有任何连结。其他的男同事真的都很不甘心,都说三上这家伙到底使出了什么手段?可是就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对吧?>
三上感觉自己被刺中了要害。
<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在那个辖区里发生的事……>
“别说了。”
<你安静听我说就是了。有一次,美那子因为私底下遇到非常不开心的事,哭了一整个晚上。可是你也知道她比谁都像是一个女警,不可能把情绪带到职场上。所以她打起精神,化好妆、挤出开朗的笑容上班去了。跟平常一样打招呼、跟平常一样工作。中午跟同事一起吃饭、聊天,没有露出半点不开心的表情,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可是啊,就在下班的时候,刚好跟你在侧门碰到,然后你问她:“不要紧吧?”你当时只讲了这句话。可是从此以后,美那子似乎就开始注意起你来了。又过了一阵子,她就告诉我她把交通安全的护身符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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