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麦子紧紧抓着头发:“等‘卵’发育成熟,我会怎么样?”
“变成幼虫盘踞的‘巢穴’,”唐研淡淡地说,“它们从你这里出生,视你为母亲,它们会回到你身边,咬破你的皮肤,钻进你的身体……当然,你的大脑并没有死亡,在它们把你咬得千疮百孔之前,你不会感觉到‘死’。”
杨麦子震动了一下,他在地上蹲了很久,慢慢地站起来,给自己拿了一件新衣服。
唐研的唇角微微上勾,杨麦子穿上了新衣服,掩饰住了破损的皮肤和外溢的黏液,他深吸一口气:“我还是不太记得母虫在哪里,但是在那个地方附近一定有很多这种野花。”他指了指唐研手里的白花,“我记得那个地方花香非常浓,那是个潮湿的地方,可能靠近水源,那只母虫就在地下。”
唐研点了点头。“我们去把事情解决完,”微微一顿,他说,“然后我就杀了你。”
杨麦子沉默了一会儿,动了动嘴唇:“谢谢。”
10
室英镇并不大,但生长着那种野生白花的地方很多。杨麦子记不清为什么他会被母虫掳去作为卵囊,他的记忆有些地方似乎有缺失,唐研也不意外。
新生物种并不是自然形成的,它含有变形人的基因,说明经过了人工培育。所以杨麦子的遭遇也可能是一种实验性的秘密绑架。
附近并没有河流,室英镇的用水都是抽取地下水,在周围转了一圈以后,杨麦子突然觉得他们应该去李云清坚守的那栋空楼看一看。
李云清在调查张彩霞的死,他蹲守在空楼里,紧接着有不明身份的人拨打了一个子虚乌有的报警电话,让当天出警的杨麦子到李云清家做了份笔录,导致了李云清的死亡。这算不算一种杀人灭口?
在那栋楼里,除了西片19号,还能看到什么呢?
这一次唐研和杨麦子登上了空楼的三楼。
视线豁然开朗,在这个地方能看见的,除了西片19号,其实还有很多风景。
比如说西片21号那栋平房的院子。
唐研和杨麦子的视线双双聚集在了那个院子里——那里面种满了白色野花,在白天虽然没有绽放,但可以想象在夜晚会是怎样热闹的场面。在那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井口原本盖着木板,现在木板被掀开了。
一只乌黑发亮的爪子从井口伸了出来,懒洋洋的似乎在晒太阳。
那是只尖利、漆黑、生长着少数绒毛的巨大钩爪,井下的生物显然因为体积太大已经无法通过井口,而伸出一只爪子出来晒太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就是李云清在这里看的东西!
他不知道怎么发现了井下的怪物,或许以为这头怪物就是杀死张彩霞的凶手,所以才天天在这里蹲守,思考报仇的办法。
可惜他还没有想出复仇的办法,就沦为和张彩霞一模一样的受害者。
西片21号也是个空房,唐研和杨麦子赶到院子里,那只巨爪已经不见了,它仿佛感受到了来者不善。两人从井口下到井底,这里面果然是条既阴暗又潮湿的巨大通道,泥泞的墙面上巨爪拖过的痕迹清晰可见。杨麦子深吸一口气,拔出了手枪。
墙壁上在滴水,脚下是渗透的井水。
遥远的深处有东西在蠕动,发出发报机似的咔咔声,唐研一扬手,不知道什么东西从空中掠了过去,猛然间,一片巨大的黑影压了下来,是一只巨大的黑色甲虫!八只狰狞巨爪在空中挥舞着,油润的外壳闪闪发光,那放大了上百倍的口器说不出的恶心可怖。它的身体巨大,却似乎并不沉重,在井下通道里行动自如,飞一般向唐研接近。
“砰”的一声脆响,杨麦子似乎看见那东西厚重的甲壳上穿了个小孔,喷溅出橙色的汁液,但那小孔对于这么大一只昆虫来说太微不足道了,它依然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杨麦子扣动扳机,“啪啪啪”连开三枪。
三枪都正中甲虫胸口,但伤口一样不大,那只巨虫仍然扑了过来,镰刀似的巨爪抓住了杨麦子。
那种……和梦里一模一样的感觉!像被铁箍箍住,即将窒息。杨麦子挣扎着,看着自己身上不断滴落的和巨虫一样的橙色黏液,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可怕!但在死之前,他一定要——灭了这只怪物!
他猛地从巨虫的巨爪里转了个身——锐利如刀的钩爪深深嵌入他的身体,几乎把他撕成了两截——大量未成熟的虫卵和黏液掉了下来,杨麦子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的双手还在,举枪压在了巨虫头颈的连接处——那是个相对较小的地方——“砰砰”连开两枪,打光了最后的子弹。
子弹射入巨虫的头胸连接处,汁液溅满了整个通道,冲击力炸断了巨虫的头和腹部,昆虫仰天倒下。
八只巨爪依然在挣扎,头部也在地上扭动,但它们之间已经失去了联系,死亡……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杨麦子和巨虫的爪子躺在一起,几乎被那八只巨爪撕成了碎片,他还没有死,手里还紧紧抓着枪。
唐研慢慢地走过去,蹲下来看他。
杨麦子举起手,把枪交给唐研。
他说:“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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