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衍者”在烈火和低氧的怪异环境里痛苦挣扎,不断发出奇怪可怕的惨叫声,他在慢慢缩水,身体里的水分被烤干,这样下去不需要谁去动手,只要时间一到他就会衰弱而死。
“砰”的一声巨响。
手持火焰枪的费婴倏然回头。
熔化的墙洞外,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孩子正悬停在空中。
他的背后和费婴一模一样,有两对透明的蝉翼。
他的眼睛黑得毫无瑕疵,但那么漂亮的一对眼睛里没有眼白,是一对完全漆黑的眼睛。
他双手握着一把枪,那把枪几乎有他身体三分之一那么大,他却牢牢地拿着,定定地看着费婴。
费婴的胸腹部被子弹炸出了一个大洞,鲜血流了满身,他看着空中的孩子,嘴唇嚅动了一下,仿佛很惊愕。
“哈哈哈……可怜的小虫子……看你那翅膀——你是被‘蝉月季’吞噬以后唯一融合成功的人吧?”“繁衍者”沙哑地笑了,“哈哈哈……蝉的宿命就是在出土之后交配,你找了个人类生下这孩子,却不知道这个孩子早在你接触蒋云深的时候,被蒋云深肚子里的水氏脑蛭侵入了。哈哈哈,那种喜欢寄生在人的眼睛、大脑里的黑色怪物……”
“蒋云深离开鹰馆特地去接触费婴,水氏脑蛭寄生到婴孩身上——那不是蒋云深自己的意愿吧?控制水氏脑蛭,‘唐研’这个亲水的物种比‘蝉人’更有优势。”大厅里传来唐研平静的声音,“费婴以为他操纵着蒋云深,事实上操纵着蒋云深的人是你,你不但操纵了蒋云深,连费婴——他的复仇行动都或多或少地在你的控制之下。”
费婴倒下了,他胸腹部在短期内受到两次重创,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就算他是异种也难以承受。
成年蝉的生命周期很短。
他的表情很空茫,除了已渐褪去的惊愕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表情。
他的人生早已被变异和复仇透支殆尽,死亡的不过是他作为“人”的最后一层空壳。
火焰枪跌落在地,摆脱火焰的“繁衍者”一弹而起,闪电般冲向大开的墙洞。他已受到重创,没有细胞核的“唐研”无法自行恢复,必须吞噬同类的细胞质作为补充,修复身体。
但千千万万的透明细丝早已在墙洞上结了一张网。
火焰枪落地,萧安立刻跳过去抢枪,当他端起火焰枪转过身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已经在上演。
“繁衍者”被数不清的细丝缠绕着,他咆哮着挣扎,那些细丝深深嵌入他的身体,鼓动着交换着液体,唐研的灰紫色晶体在细丝中闪烁,缓慢靠近“繁衍者”的身体——直至扎入其中!
融合——正在上演!
“开枪!”唐研的声音模糊地从那堆细丝中传来。
“唐研!”萧安端着火焰枪,惊慌失措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两个唐研的强行融合正在他眼前上演。
他见过一次融合,上次唐研融合了一个同类,是因为怜悯。
而这一次,是牺牲。
“快开枪烧了我们……”唐研的声音越来越缥缈,“我不能保证融合出来的是我……不能让他逃走……”
“唐研!”萧安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快……没有……机会……”
灰紫色的晶体深深融入“繁衍者”的身体,唐研的声音模糊至极,过了一会儿,面前那纠结在一起的怪物再也没有发出熟悉的声音。
它越来越成型,凝聚成萧安依然熟悉的样子,它的嘴角微微上勾。
它在笑。
意味不明的笑。
融合过程中的“唐研”没有任何抵抗力,但融合一旦结束,它就会恢复成无所不能的怪物。
眼前的融合很快就要结束了。
萧安退了一步又一步,浑身冰凉。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踹开房门冲进了房间,见状大吼:“开枪!萧安你在干什么?富春园八个蛹里面有七个是假蛹,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一看就知道你们和费婴串通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放过了就会有更多费家的悲剧、更多人类的惨剧上演!快开枪!”
在关崎的怒吼声中,在缺氧的空气中,萧安浑身颤抖,对着面前那个熟悉的人影……木然地扣动了火焰枪的扳机。
二氧化碳已经消散殆尽。
火焰枪的烈焰明亮耀眼。
十分钟后。
尘……埃……落……定。
番外 泡泡
1
当萧安从哲学系毕业、奇葩地报考了生物学系研究生的时候,芸城大学的师生才恍然发现自己身边居然存在着这种“随心所欲”“无所不能”的天才。芸城大学的新生们开始流传一个在细胞学方向有卓越成就的传奇师兄的传奇事迹:他擅长运动,保持着全省运动会百米跑和跳远的纪录;他发表了两篇观点另类的专业论文,在生物学界引起了关注;他参加了几个危险的科研项目,去过非洲和南极,又因为优秀的野外生存能力和专业素质,他兼职了一个户外生存纪录片的主持人,还代言了一个户外运动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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