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操控着一切,恐吓、栽赃、陷害,一步一步地把她推向深渊。这双黑手隐藏在哪儿?自打她搬来白云市之后,他就躲在暗处窥探她,骚扰她。这个人到底是想把她赶出白云市,还是为了报复,抑或只是拿她寻开心?陆雪在白云市无亲无故,也没有任何仇人,除了秦方童……不对,还有吴建,倘若他还活着……也许他真的还活在世上,否则……
从鬼影到大火,再联系到暗藏杀机的邮件,陆雪不止一次想过去南方吴建的老家查访。只有邮件里描写的画面和吴建老家的真实场景相吻合时,她才能相信那些邮件所述不仅仅是故事,才能确定恶魔就在自己身边。但她始终没有勇气走出这一步,宁愿将那些邮件当成是恶作剧。
直到前天傍晚,当她坐在梳妆镜前,正为去看维塔斯的演唱会而盛装打扮时,猛然间响起的电话铃声将她从幻境中惊醒。
她还以为是艾思琳打来的,高兴地拿起话筒:“嗨,我的天使,你可到了!”她冲着话筒欢快地喊着。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艾思琳那热情生动的笑脸。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秦方童沉闷的声音:“是我。”
这真是大煞风景:“怎么是你?”她毫不掩饰内心的不快。
“发生了一件很不幸的事。前几天,鲜花舞厅一个叫阿丽的女孩给我打电话,约我见面……”
秦方童的话让她更加生气,不由打断了他的话:“不是阿云吗?怎么又多了一个阿丽?阿云死于火灾,已经给我带领够多的麻烦了!你就不能不要再以为了我的名义去做这些无谓的事情吗?”
秦方童颓丧地说:“这已经不重要了……就在刚才,这个叫阿丽的女孩在‘船’咖啡馆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被车撞了……”秦方童并没有理会陆雪的情绪,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本来,我想尽快和她见面,可她好像不太信任我,一拖再拖,没想到……”
仿佛当头一棒,被人从高峰击落谷底,一阵短暂的昏厥之后,陆雪才颤声问:“她死了吗?”
“暂时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可她被抬上120救护车时,跟死人一样……”
“天哪!”她惊叫了一声,“那,肇事的司机呢?”
“跑了。”
“跑了?怎么会让他跑了?”陆雪几近绝望,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了一句,“总该有目击者吧?”
秦方童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外面正在下雨,光线很暗,人们步履匆匆,大多都打着雨伞,再加上这个路口本来行人就少……”
“也许路口的电子眼能把肇事车辆照下来。”
“那一片今天下午刚好停电。警方说如果不是停电造成红绿灯无法工作,也许惨剧就不会发生了。”
听着秦方童的话,她突然感到全身冰冷,手脚像失血过多一样无法动弹。警方当然会这么想。可她不这么认为。她几乎可以断定,这是恶魔的疯狂举动。恶魔的确很聪明,有着超人的谋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停电、雨天、行人稀少的路口……他也许一直开车跟踪阿丽,一直在寻找着下手的最佳时机……
她很想把所思所想告诉秦方童,但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了回去。她不能说,因为哪怕仅仅说出自己的疑虑,也会引起秦方童的穷追不舍。在这样的时刻,陆雪宁肯相信恶魔是真实存在的,宁肯将他的威胁当成真实的警告,也不敢掉以轻心。让她决定守口如瓶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害怕自己主动出击,会引火烧身。警方将她视为嫌疑人,她心知肚明,稍有闪失,被再次叫到刑侦大队那个鬼地方问话是轻的,找个由头给关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想起污渍黑斑样令人厌倦的往事,她不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这些天来持续的好心情就此荡涤殆尽。演唱会、艾思琳和淡妆浓妆都像风卷残云般从大脑的兴奋区域给吹到了爪洼国,再也无处找寻。
“……我真的很为你担心。如果你允许的话,下夜班后我开车去接你。”末了,秦方童吞吞吐吐地说。
“你疯了!死了个伴舞女郎,与我有什么相干?”陆雪嘴上这样说,心却慢慢地被软化了。
“你呀——”秦方童叹了口气。
陆雪没有答应,匆匆说了声“再见”,便放下了电话。
雨仍在下着。房间里光线暗淡。
陆雪没有开灯,只在黑夜中默默地伫立着。良久,她又抓起话筒,拨了车站问询处的电话。得知再过一个小时会有一班去南方边陲的火车后,她来不及换衣服,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鳄鱼皮包和轻便的折叠雨伞,就匆匆出了门。
当出租车风驰电掣地驶向火车站时,坐在车里的陆雪才长舒一口气。她庆幸保姆刚好请假回老家,她无须向保姆扯谎。不过,在出租车里,谎称母亲病重,要连夜赶回兰州。
主任立刻就答应了,这她万分感动。在当今社会,这样的好上司真是太少了。主任还让她放心回去,需要多久就在家里呆多久。只是末了,对方无意间说的一句话,让她有点张口结舌。主任建议她等明天乘最早班的飞机回兰州,那样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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