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艾思琳却没就此罢手。她把手电筒狠狠地扔在地上,在陆雪猝不及防的当儿猛地扑过去,将陆雪死死地压在身下。然后,她从衣袋里取出一根像是早已备好的细绳,狠狠地勒住陆雪的脖子,嘴里恶狠狠地叫着“叫你背叛小哥哥……”
手电筒的光照着她狰狞扭曲的面孔。
直到陆雪不再作无谓的挣扎,艾思琳才松开手,慢慢站起身,弯腰捡起一直照着她行凶的手电筒,移动着光束,让它射向陆雪纸一样苍白的脸。她久久地站着,眼睛望向别处,目光涣散,神情恍惚。陡地,她跪在了地上,把已经奄奄一息的陆雪抱在怀里,不停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失声地痛哭起来。
泪水雨点般地落到陆雪的脸上。她知道这是艾思琳的眼泪。她很想劝艾思琳别哭,很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不等这最后的一个问号在她的脑海中画完,她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刘凯和马森一路追踪陆雪而来,可由于他们动身本来就晚,坐的又不是直达车,且在县城又耽搁了半天时间,最终还是被陆雪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他们到达小县城后,追踪的过程就远非陆雪那么顺利了。陆雪寻找“证据”的足迹有《我从未出生》作指引,而刘凯和马森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小城里却举步维艰。他们只好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在其协助下找到了卖给陆雪衣服的女老板。就这样,直到陆雪离开县城的那天午夜,他们才搭乘了一辆县公安局的公务车,赶往秀梅岭。
爬上高高的秀梅岭,让两位警官震惊的,不是满目焦土和疮痍,亦不是那令人惊悚的死亡气息,而是一个漂亮女人——她穿了一件白色真丝上衣,大红长裙,楚楚动人地坐在焦土上,一手拿着化妆镜,一手沾着粉饼抹脸。她为自己梳了好看的发髻,别了一朵精致的玫瑰色绢丝凤尾花。她的额头白皙,黑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嘴角微微向上翘着。她的脚边是一只打开的皮箱,里面堆放着衣物和化妆品。
眼前的情景让刘凯和马森面面相觑。
“小姐,请问山上只有你一个人吗?”诧异之余,刘凯急急地问。
听到有人讲话,女人很快将手里的化妆镜放进箱子里,然后慢慢地举起了双手。
看着女人这一反常的举动,刘凯不由得皱了皱眉。
“小姐,问你话呢!”马森紧接着说。
女人微笑着摇摇头。
“这么说,还有别人?”
女人依然微笑着:“你们是在找陆雪,对吗?”
“没错。你认识她?你看见她了吗?”
“是的,我看见她了。不过,亲爱的警官,你们来晚了,我杀死了她。”女人缓缓放下高举的双手,抬起下巴,一脸得意地望着他们。
马森和刘凯半信半疑地对望一眼,马森焦躁地问:“快说,她在哪儿?”
女人瞟了马森一眼,然后扭过头去,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百丈崖,若无其事地说:“她在谷底。”
马森恼火地问:“你说的是真话吗?”
女人不屑地冷笑道:“我干吗要骗你!”
刘凯犹豫了一下,才用和缓的语气问:“请问,你是谁?”
“哦,警官,你是问我吗?”女人歪着脑袋,眨动着黑亮的眼睛,表情生动惹人爱怜,“我是谁?我是水水呀!”
“水水?”一个大大的的疑问号在刘凯的脑海里转来转去,他霍地想起阿丽出事前在电话里说起过这个名字。但眼下的情形却不容他追根问底。
“水水?你还有其他名字吗?小姐!”马森问。
“可我真的叫水水呀。当然,你也可以叫我艾思琳。”
“艾思琳?”马森和刘凯同时想到了陆雪的那个同事。
“其实,我的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实质上是不存在的。这就像老鼠捉弄猫的游戏。老鼠是不存在的,所以猫只能跺脚叹气……”女人眉飞色舞地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刘凯耐着性子打断了这个脑子似乎有毛病的女人。马森更是被这番疯话搞得晕头转向。
但女人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好像听不懂我的话……算了,我讨厌和愚蠢的人论战。艾思琳捉弄警察的小把戏到此结束。打起精神来,警官,现在该轮到你上场了!”女人把双手朝刘凯伸了过去,“请给我铐上手铐吧。我在攀上崖时摔伤了右腿,再也逃不掉了……”
刘凯仍然无法确定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是疯子还是嫌犯。但迟疑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取出手铐,铐到了她的手腕上。与此同时,马森跑向了谷底。
女人饶有兴趣地盯着手铐看了半天,又轻轻地晃动着双手,竟是一副爱不释手的神情。她眉眼上挑,笑着望向刘凯,说:“你不去谷底吗?其实你没必要看着我,我的右腿真的不能动,否则我早就走了,不会等着你们来抓。”
刘凯没有理睬她。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秦方童打来的。几天几夜的煎熬,让他的嗓音变得干涩嘶哑:“刘警官,你们找到陆雪了吗?”
刘凯迟疑了一下,说:“还没有。不过已经有了线索,很快就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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