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晓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事实上,她自己知道,这种做法毫无科学依据,只是凭空想象。
欧军似乎又干起了他自己的事。
他想干吗?
欧军四处看着,但石晓静依旧没有机会,他的脑袋每扭动一次,终归会把视线落在她身上,间隔不超过三秒钟。石晓静不是特工,就算是特工,这点工夫要完成想出点子并扑上去把他制伏也是不可能的。
“你在找什么?”石晓静打算试试那个异想天开的法子,当然,首先她得知道欧军究竟在想些什么,“也许我可以帮帮你,这是在我家,总比你自己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要好吧?”石晓静在尝试着激怒欧军。她盯着他,对方却没有反应,眼神漠然。
但欧军依旧执着地在做着自己的事。他往卧室方向走了几步,然后似乎意识到一些问题,又退了回来。“你,起来!”
石晓静站了起来,按照欧军的意思,把卧室里的三把靠背椅子搬了出来。
她很好奇。
加上客厅的三把椅子,一共六把椅子横在客厅里。欧军把它们围成了一个圈,形成了一个圆柱形的空间。
接下来呢?
他又命令石晓静从卧室里拿来了床单,然后用夹子整齐地固定在椅子靠背上,一个桶状物形成了。
“把衣服脱了,换上这个!”欧军用刀指了指桌上的浴衣。
石晓静恍然大悟地想起了《马拉之死》。
果然是《马拉之死》!
欧军要用同样的方式杀死自己?!
石晓静知道他没有性能力,否则这倒是个机会。如果欧军看上自己,想要和自己发生性关系,没准就能搞定他。她头上就插着根发簪,可以趁他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插进去,电视电影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只可惜欧军是个精神病,他感兴趣的可不是自己的肉体,这个“仪式”比“性”要重要得多。
可是,为什么我也是《马拉之死》?
圆桶形的空间,白色的床带,是纯洁的象征?将纯洁锁在可控的范围内?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石晓静脱下了外套和卫衣,粉红色的文胸露了出来,还有牛仔裤和鞋子,下半身只剩下内裤,她光脚站在地板上。
“还要脱吗?”石晓静问道。
欧军把自己看成是他与谭露之间的障碍,这是目前为止,关于他的唯一的心理线索。照这样看,在欧军眼中,自己算什么?应该是棒打鸳鸯的封建老太太吧?对付拆散夫妻的家伙,古今中外有没有可参考的故事?浸猪笼?不对!那是对付通奸者的,谭露才合适呢!也不对,照这个逻辑,欧军还是深爱着谭露的,也坚信谭露同样深爱着他。他要仪式性地解决掉自己这个障碍,才能和谭露“美好地生活下去”?貌似这个逻辑是说得通的。
在欧军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幻想?怎么居然要通过这种方式,扫清他和谭露之间的障碍?
石晓静脑袋有点不够用,记得父亲曾经说过,每个精神病患者都是一本难懂的书。石晓静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
“全脱了,换上浴衣!我不会再说第三遍!”欧军回答。
石晓静照着办了,她不用担心(或者是奢望),在他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块漂亮的肉,没有任何吸引力。她盯着欧军的眼睛,果然不出所料,没有丝毫欲望的流露,哪怕有一丝萌动,她也能收到信息的。
石晓静在这个男人面前裸了十几秒钟,才穿上了他准备好的浴衣。
一股太阳的味道,石晓静想起小时候,妈妈晒完被子,晚上睡觉的时候,被窝里就全是太阳的味道……幸亏他没有拿出一件沾满血迹,或者霉味呛鼻的衣服让自己穿。
“站进来!”
“什么?”
“站到中间来!”欧军用刀指了指椅子围成的“桶”。
两人视线一对上,石晓静就明白了,他要让自己在“桶”中央被结果掉。
石晓静依然找不到出路,欧军的内心像一扇封闭的门,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就像刻在门上的符号,隐晦难懂。
“坐下去!”欧军继续命令。
是时候要搏斗了!石晓静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无法通过对话来制服他,只有用最极端的方式来和他斗争了。
石晓静重新打量着欧军,他个子不算太高,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找出他的破绽,一招制胜。是踹他的裆部,还是照太阳穴来一拳?石晓静深呼吸,回忆着自卫术手册上的招数。
欧军依旧握着刀,却没有靠近,而是从背后的包里拿出了一支鹅毛笔。
石晓静看着他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拼命。突然一阵灵感飘过——
无论如何,她都决定试一试。
石晓静看着欧军,平静地对他说:“我不是马拉。”
屋里的灯闪了一下,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电压不稳。石晓静和欧军都吓了一跳,但似乎欧军的惊讶更大些。他没有说话,石晓静看穿了他的伎俩这事,也许正触动着他。
这也许是件好事。石晓静想。
欧军沉默,石晓静静观其变,她得给自己争取时间和机会,她要想办法说服他。
欧军继续沉默着,空气中仿佛凝固着一种奇怪的味道。趁这工夫,石晓静没有闲着,她搜肠刮肚地回忆《马拉之死》的信息。
52书库推荐浏览: 巴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