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石晓静没有说下去。
谁也不知道石建国在哪里,在干什么。但他与眼下的事情一定脱不了干系。
厉果正想着该如何打开局面——是从白景松下手,还是黎昕,或者是张晟?没等他开口,张晟说话了:“甭指望着说服他们!”
“什么?”厉果心头又是一紧。
其实厉果明白张晟的意思。黎昕他们不是简单的心理变态罪犯,脑电波的扫描已经确实无误地证实了这点。他们所有的行为,并不等同于先前那个欧军,是由于心理或环境压力造成的。换句话说,直接原因是因为黎昕这伙人的生理系统里欠缺了某种玩意或哪里发生了变异,而造成他们缺乏正常人应有的情感和功能。正如我们不可能去说服一个男人生孩子一样!这本身就是很幼稚的做法。
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张晟又插话了:“除非你把我们全都炸死,否则谁也阻止不了他们逃跑!”
厉果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你究竟是帮谁?”
“我只是说说实情而已,不想你做些无谓的挣扎嘛。”
厉果一个急刹车,车子就停在了马路当中。后面的车一个猛子,扎了过来,只差几厘米就撞上依维柯的尾巴了。那车里下来一个汉子,怒气冲冲地上来了。
“妈的,不想要命是吧?!”话音未落,他看见了满脸愤怒的厉果,还有后座上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不由得怔了一怔。
“我是警察,车里有三个杀人犯,劫持了三名人质,你要不要一块儿上来?”厉果像说笑话一样地陈述着事实,还从车窗伸出手,拍了拍那汉子的肩膀。
那汉子又是一愣,摸了摸后脑勺,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彼此对峙了几秒钟。
那汉子最终还是没胆量验证厉果说的是真是假,起码厉果的气势,还有后座那些奇形怪状的人,看起来绝非等闲之辈。他继续嘟囔着,但身子已经开始后退。他不服气地后退着,然后转身钻进自己的车里,打着方向盘绕了过去。
马路上车子虽然不多,可但凡经过依维柯的,无不转过脸来或好奇、或抱怨地望着车里的人。
厉果他们就这样奇怪地维持着眼下的局面。
“孺子可教也,”张晟笑嘻嘻的,“这样也许才能找到机会。”
厉果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张晟,然后突然垂头丧气地说:“还不是让你逼的!”
“别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张晟不屑一顾,“别为自己做的决定找借口了。”
厉果吃了一惊。他不得不佩服张晟洞悉人内心的能力。他实在分不清楚,张晟在这种时而睿智、时而又跟傻子一样的状态里来回切换,或是故意的,还是原本就是如此?
“其实……”张晟把头探了过来,“你也早就知道他们是根本说服不了的吧?我觉得你之所以上车当司机,可不是指望着能在车上逮住他们。你也想知道他们究竟从哪来,到底当年发生过什么,对吧?否则,黎昕这伙人怎么可能让你也参与到他们中去?况且,当年沉船事件的幸存者里,前三个都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冯成才与白景松还活着,这恐怕也是你的功劳吧?说说看,你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才让他们不杀掉这两个家伙的?”
张晟嘿嘿直笑。两人一唱一和、旁若无人地居然交谈起来,仿佛当黎昕他们不存在似的。
“我早就说过了,‘他们’存在!”张晟接着说,“‘他们’都有时间强迫症!”
厉果突然想起来,在医院的时候,黎昕他们不止一次紧盯着楼道里的时钟,而且还不止一次做出过反应。原来症结出在这里!他回想着前几名被害者的死亡时间,都在凌晨的同一时段里——原来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有象征意义的。
“宗教妄想症?”厉果问道。
“我说,”黎昕终于插话了,“有完没完,你们究竟在干吗?”
依维柯已经在马路上停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用不了多久,警察就会再次尾随而至。
“我可没想着说服他!”厉果对张晟说,“不这么做,我们就根本没办法逃走。”
厉果转过头看看石晓静。石晓静想必已经看穿他对那个汉子做的小动作了,她现在必须做出抉择:是跟他们在一块儿,还是下车,站到警方那一边?
趁此当口,张晟向黎昕解释厉果这样做的原因:“刚刚那个汉子……厉果拍他肩膀的时候,已经悄悄地把车上的定位追踪器塞进他的口袋了,现在警方正跟着那汉子瞎折腾呢。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就有机会逃离警方的跟踪了!”
厉果再次看了石晓静一眼:“不说话,就当你默许了。”
石晓静瞥了他一眼:“当然。”
厉果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扭动车钥匙,车子再次启动,“轰轰”两声之后向前开去,从一条小马路拐了进去——那条路上没有摄像头。
厉果已经顾不得职业道德了。
况且这时候再遵守职业道德,也许弊大于利。搞清楚“302”究竟做过些什么,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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