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村庄六将交付鼠尸的任务托付给某个警官后,此刻也回到了房间。他悠然地吸着香烟,细眯起双眼开始打量龟之介这个男人。
“嗯……看上去是个挺像样的男人,他那个死去的大哥却不那么检点。”
帆村在心中这样想着,不知道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令兄的噩耗,请问您是何时得知的。”检察官向龟之介询问道。
“哦,您说这件事啊。”或许是被烟灰迷了眼,龟之介皱了下眉头,“其实佣人一大早就告诉我了,但因为昨晚喝了很多酒,当时我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大约一个小时前我才清醒过来,知道他死了。当时我想要立刻起床,却发现周身酸痛,无法站立。耽误到现在才来见各位,真是非常抱歉。”
龟之介慌慌张张地用左手取出手帕挡住嘴,他的肚子和嘴都发出古怪的声音。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里您身在何处,请说明一下。”
检察官用冷静的口吻说。
“是要说明昨晚到今晨的去向是吧?那很简单。昨晚在东京俱乐部举办了君岛总领事的欢送会。君岛君是我学校的前辈……欢送会非常热烈,我大概是凌晨一点半左右离开会场的。喝得实在是太多了,大概一口气喝了六七个钟头。我还从来没有醉得那么厉害,直到现在我还感觉这身体好像不是我的。”
龟之介屡次用手帕捂嘴来抵挡吐意。
“那回到家大概是几点?”
“这我是记不太清楚了。是女佣人小林帮我开门的,问她应该知道。”
说着龟之介回望了一眼女佣人,但身后却没有她的影子。大概刚才警察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您说是一点半离开俱乐部的,有人能够证明吗?”
“当然有啊,俱乐部有负责看门的门卫。会员回家的时候他们都会记上一笔。”
“那您从傍晚到凌晨一点半,就一直待在俱乐部里?期间有没有外出过?”
“没有,我一直待在俱乐部里。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一下俱乐部里保管随身物品的门卫。”
“但您要回家的话未必一定要从大门出去啊。不是吗?”
检察官这番话让龟之介涨红了脸,他叩了一下手中的烟卷,烟灰掉落在地毯上。
“我看你们话里有话。你们的意思是我偷偷地从俱乐部里溜走,然后赶回家杀掉大哥。这么说是想叫我坦白了?”
“不,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您这么想,会让我们觉得难堪的……”
检察官连忙辩解,但从他的言语和态度上却看不出有什么难堪的地方。
“我感觉就是这个意思,你们的问话方式……反正我就是个头脑简单的酒鬼,话说得太复杂我听不懂。如果真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我很乐意回答,但像刚才那种诱导讯问请你们还是免了。”
龟之介似乎是在告诉众人,大哥死后我就是这座房子的主人,所以请你们放尊重一些。帆村从口袋里取出烟盒,又点上一支烟。
“我们真的没有这个意思……”长谷户检察官仍旧一脸平静地说,“那我换个问法,您确定自己昨天傍晚到凌晨一点半,一直待在俱乐部里,一步也没有外出吗?”
“是的。接下来的问题也请按照这种方式询问。我的回答是,我确定。”
“被害者,也就是您的兄长,他被害的原因您知道吗?”
检察官开始朝核心问题挺进。
“嗯,具体的我不知道。”
“那不是太确定的也可以说说。”
“那让我想想……”龟之介叼着快要抽完的烟头又吸了两口,腾起的烟雾向四周扩散。“虽然说做弟弟的不该说大哥的坏话,但大哥这个人一直以来就不太检点。尤其是在男女问题上,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总之这栋宅子的名声也不是太好,说难听点就是个淫窟。反正这种事你们多打听打听就能知道。那个女佣人小林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在宅子里找到别的男人的指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那个小林,明明都快五十了,睡觉的时候居然还要化妆,淫窟里不缺淫棍啊。哈哈哈哈。”
龟之介说出了对女佣人不利的言辞。长谷户检察官一直在等待这样的突破,他觉得过早将土居三津子定性为真正的犯人太过于草率。会这样想的理由他也不清楚,当然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能推翻大寺他们的看法。只是下意识地认为,决定三津子是犯人的证据实在是太少了。大寺警部当然表示反对,他从未想过要将三津子从嫌疑犯的行列排除。只要有证据,随时都可以重新审视三津子。但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从现有的物证和人证来看,的确是有点证据不足的感觉。这个事件比自己的第一印象要复杂得多,现在龟之介这一番话,似乎是从乱麻里又理出了几根头绪,但仍旧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难道,这栋宅邸死去的主人鹤弥与女佣人小林,还有龟之介这三个人之间是一个三角关系吗?
“您的意思是说,令兄是因为男女关系招致怨恨才被人杀死的?”
“不,这只是我的臆测。我能想到的只有这点。大哥事业上和社交上的关系我一概不知,如果我知道些什么或许还能告诉你们。很抱歉,我无法告诉你们更多有关大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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