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年轻人为了不受伤害,通常会隐藏自己的真心,制造适当的人际关系,凑凑合合地活着。对于他们的生活方式,我十分厌恶。
我尝试了直白地表达内心。
若是一本正经地说着什么话,肯定会遭人耻笑吧?肯定会遭人厌恶吧?肯定会惹人生气吧?
我要打破这种不安,拿出勇气,试着敞开心扉。
我明白了万事开头难的道理。弥生微笑着接纳了我。
因为弥生并非那种喜欢独处、讨厌与人交往、只知读书的人……
因为敞开了内心,我第一次交到了“朋友”。
从那以后,我决定相信向我敞开心扉之人的话,并且自己也向对方敞开心扉。
那是我在人际交往上的规则。
虽然专业不同,但由于我们进入了同一所大学,她也是住宿生,所以我俩的关系更近了。
本来这次旅行弥生也该同行,但在出发的前一天,她却因为感冒病倒了。
凭着记忆,我用爱子的手机拨打了弥生的号码。
三次铃声过后,电话通了。
“是弥生吗?我是诗夜里啊。你睡了吧,真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弥生回答道。
“我刚刚给珍珠喂过食啊。”
珍珠是弥生在单间公寓里养的猫。因为它像珍珠一样白,所以起了珍珠这个名字。
“都是我不好啊,没能和你一起去旅行。”
“还烧吗?”
“今天早上低烧也退了。已经没事了呀。”
弥生声音清脆,听起来似乎完全恢复了健康,她继续说。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可都打不通啊。”
“对不起……我的手机……注销了。”
听到我的话,弥生略做思索,回答说:
“这样啊。那我可就没法联系你了啊。”
“没关系。有事就用和我在一起的爱子的手机联系吧。号码你知道吧?”
“……爱子?啊,就是那时的……”
新学期开始前我们三个曾去唱过几次卡拉OK,所以爱子和弥生见过面。
不过,我觉得弥生的语气里似乎别有深意。
“弥生,你怎么了?”
“没什么。”
弥生说了这么一句。
“这样也能调整心情吗?”
“……嗯。”
我像佯装欢笑的小孩一般,故作笑颜地回答道。感觉敏锐的弥生一定察觉到了我的内心。
“不用担心。没什么。”
“诗夜里,这么说可能有些言重,不过我认为,人的心情,是会慢慢变的。这不是诗夜里你的错啊。只是,他的爱只能达到这种程度,是个可怜的男人。跟这样的对方交往,早晚是会分手的。今后你只要积极向上,寻找更好的人就是了。诗夜里,你是可以做到这点的。”
我知道她在以特有的方式安慰我。
若在平时,弥生定会说“人的心情必然会变,所以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为这种事心烦气躁,是非常愚蠢的”。而且还会举出例子说“就像人不可能在水中生存一样,这是另一个层次的事情。有谁会为这种事烦恼呢?”,让我明白。
“你明天回来是吧?”
弥生话题一转,说道。
“我是这么打算的。”
“你现在在哪个温泉?”
“阿鹿里温泉,你知道吗?”
“这个嘛……我没听说过。”
“你为什么要到那儿去啊?”
“呵呵呵~莫非是那个爱子强拉着你去的?”
“对,是啊”
我一直留意着爱子,点了点头。
只见爱子正专心寻找在黑暗中飞舞的乌鸦,根本没理我。
“果然如此,诗夜里你也真是的啊。”
“……这个嘛。可我玩得很高兴啊。”
“呵呵。这就好。”
弥生莞尔一笑,结束了对话。
“那……路上小心啊。”
“什么?”
我不禁反问。
“你说什么?”
弥生停顿了一会儿,回答道:
“……我的意思是说你要平安回来啊。”
“啊,我会的。”
之后我又和她交谈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五
走到墓地围墙边的小路尽头,前面可以看到堤坝了。
我和爱子爬上堤坝上的石阶。
堤坝上是一条没有铺整过的小路,汽车勉强可以通过。
堤坝小路边上,有间破旧的公厕,几乎占据了半条道。
厕所的正下方被攀登架般的无数条钢筋紧密支撑着,呈悬空状建在堤坝上。
建筑物自身,是间木造平房。天花板很低,屋顶铺着黑色瓦片,十分简易。
厕所内部和冲洗厕所相近,采用从河里抽水、循环使用处理水的方式。厕所的左手边,则有两个高架水槽。
厕所的别名叫作“KAWAYA”,汉字写作“川屋”和“厕”。“川屋”源自以前人们在河上用木板遮挡,在那里解手。“屋”则意为加盖房顶。“川屋”这个名字可谓与这间厕所十分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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