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起酸性清洁剂,在水箱上用力直起腰,小心翼翼地把脸伸向门外。
多亏踩在水箱上,我横侧过头,才能勉强通过狭窄的天花板缝隙,向外窥探。
我从头顶向对方站立的门对面俯视而下。
然后把清洁剂从头顶这么一倒——
就在我即将这样做的时候,却惊呆了。
只见门前——
只有那双靴子。
脱掉的两只靴子孤零零地放在那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朝宫并未说谎?
只是因为黑暗的缘故,我连靴子都无法辨别了吗?
即使这样,对方却又为何要仅仅留下这双靴子呢?!
我的脸瞬时变得铁青,向身体正面的储物间的单间看去。
突然,从眼睛下面的黑暗中,伸过来两根黑色的手指。
我的右手腕被紧紧抓住,握力大得可怕!而那只手正拿着清洁剂。
啊——
然后,“那家伙”开始越过墙壁拉拽我的右臂。
“啊呀呀。”
我失去平衡,脚下开始崩塌。
冲水箱的盖子脱落了。
啪嗒!
我条件反射般的用能够自由活动的左手支住身体。
一定不能让对方把我拽到储物间里去。
咚!
但是,单间的墙壁猛烈地撞击着我的下巴,我在单间里跌坐下来。
咣!
一阵脑仁被撞飞般的剧痛袭来。
紧接着是天旋地转的眩晕,然后是翻江倒海的呕吐感。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全然不知。
我的下巴和腰部犹如被铁锤击打过一样疼痛。脑子一片眩晕,嘴里涌出腥味,似乎是墙壁撞到下巴时把嘴里弄破了。
一时间,我无法站立。
不知不觉间,酸性清洁剂的瓶子从我的手里滑落了下去。
剩下的液体全都洒到了白色便坑的四周。
另外,连放在手纸架上的化妆包也被震落,里面的部分物品散乱在地。
睫毛液和接发泡在酸性清洁剂中,已然浸透——
就在我丧失斗志之时——
贴在储物间墙上的纸板被全部撕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单间里慢慢膨胀。
对方终于攻进了单间。
二十五
那个巨大的黑影叉着腿站在那里,俯视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犹如被拍在地上的青蛙的我的下身。
我扭动上身,想举起卧在左手里的唇线笔。
然而,对方光着脚踩住了我的手。
“你真是到哪儿都招人烦啊。”
对方用沙哑的“女声”低语着,开始用剪刀刀把猛击我的右脸。
“啊!”
我被踩住左手,凄惨地横躺在单间里。
“哼哼哼,火请爱子……咱们俩终于能面对面了啊。”
“呃、呃……”
“你干得的确很漂亮,往我脸上浇清洁剂,骗我剪破假手套、让清洁剂从我头上淋下来……不过幸运的是,软管里流出的水并未让我受到致命的伤害。说不定这还能成为我这个聪明伶俐之人的一段佳话呢。”
我左右摇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脸。
果然是女人!个头也相当高。
而且还是熟面孔。
来人便是在缆车里把我称为“蠢笨的狗”的眼罩女。
她那细如钢针的锐眼,我终身难忘。
她上穿一件领子带有黑色绒毛的深棕色绒面夹克,下穿一件穿旧了的黑色牛仔裤,显得朦朦胧胧。
头部,则留着一头时下已然非常少见的长长黑发,直达腰际。
然后,便是手持裁剪刀。
眼罩女像只饿着肚子的母猫吊起嘴角,笑着说:
“当然,我的皮肤确实沾到了清洁剂,但瓷砖地上还流着软管里的水。我中了你的圈套,倒在地上,一边装得很痛苦,一边用软管里的水把脸和头上的清洁剂冲洗干净。然后悄悄站起身,打开储物间的门,躲了进去。为了不让鞋子发出声响,我就光着脚,无声无息地在被水浸泡的瓷砖地上滑行……没错,我之所以脱掉靴子,还有别的原因。我是故意把靴子摆在‘能从门缝看到的位置’上,让你发现的。”
故意的?!
“我想你肯定会发现那双靴子。因为你与我旗鼓相当嘛。我料定你会爬上冲水箱察看外面的情况。因此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冲水箱安装的方向后,没有藏在别的单间,而是躲在储物间里。目的就是像刚才那样,把你拽到储物间里去。虽然最终你被拽落的方向与我预想的‘相反’,但结果还是一样的呀……你明白我的话吗?”
这个眼罩女——
真是狡猾透顶!
把洗脸池的血迹冲洗干净,一定也在她的算计之内。
为了不出声,连靴子都脱了……
为了骗我,居然连靴子都用上了。
“刚才那个男人真走运啊。要是他进来碍我的事,我就把剪刀插进他的嘴,一直剪到脑袋两边的耳朵那里,然后把皮肤外翻出来。那个被误认成你的女人,已经被我剪掉了一只脚。哼哼哼。”
“连风马……你都不放过?她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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