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楼,穿过街道,仰视五楼,灯依然亮着,邢越旻信心满满地走进了楼里。走过狭长的楼梯。他来到门前,心跳得紧,脸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扑通扑通声传来,像是在搬弄屋里的家具。
邢越旻整理了下头发和衣衫,他吐了一口气,然后敲了门。
开门的却是个男人,邢越旻愣了一愣。
“你找谁?”
“我找——”邢越旻脑袋往里面伸着。
“她搬走了!”男人反应过来,“前两天搬的,你是她什么人?”
“嗯?朋友!”
“哦,已经搬走了!”
男人说不知道她哪儿去了,她租了半年,却只用了三个月,因为押金付得多,所以也就允许她将丢失的身份证补回来以后,再给房东。
想必这也是事先就准备好的。邢越旻又扑了一个空。
他沮丧地下了楼,出了门,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就在眼前,正抬头望着自己家的二楼呢!
※※※
李从安往姚若夏的碗里夹着菜,以示恩爱。单身的贺北光在一旁看得不爽,抱怨道:“得了,欺负我们这些光棍是不是!”“吴越人家”的客人越来越多,被服务员领着穿梭在包厢之间,一群客人出去,另一群客人马上填补了进来。
“幸好来得早!”李从安举起杯子,同贺北光干了一杯啤酒,“要是晚到了,还得在门口等着。”
“换一家不就得了,我也很纳闷,偏偏约这家,我最不爱吃的就是江南菜,没味道不说,还放糖。”贺北光的口味很“本地”,喜欢吃辣的。
“我的口味轻,吃不了辣的。”姚若夏微微笑了笑,表示歉意,“是我让他约这儿的。”
贺北光不好说什么,笑笑说:“其实清淡的也挺好,健康!”
他转得倒是挺快。
李从安吃了一口糖醋鱼,酸甜的感觉其实李从安也不习惯,他咽了下去。“这是西湖醋鱼,名菜,别的地儿你想吃还吃不着呢!”他也夹了一筷子给贺北光。
“现在流行养生,咱们老百姓没那么矫情,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那是!你们刑警累,这我知道,”贺北光笑着凑过身子来,“听说城北分局的副局长刚去世,好像新闻都播了,说死在工作岗位上!”
李从安认识这个人,才四十八岁,电视播得有点夸张,但他自己也是干这行的,知道警察工作的辛苦,如果干别的工作,那个副局长肯定不止这个岁数。
“什么都是假的,身体是真的!”贺北光欷歔道,“还是要趁着年轻多挣点钱!”
李从安心里一紧,贺北光吃饭是有目的的?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点,贺北光的语调意味深长,如果他是为了自己的这个职位才和自己接近的,这感觉就不舒服了。
“你还记得刘文海不?”
“哪个刘文海?”贺北光莫名其妙。
“就是和我们一个学校的,比我们低一届,他爸在校门口开了个杂货店。”
“你是说那个坐过牢的?”
“不是,”李从安耐心地指引贺北光记起这个人,“那是他哥,刘文海比我们低一届!”
“是不是脸瘦瘦的,个头不高,”贺北光似乎想起来了,“他怎么了?”
“说起养生,我突然想起来了,去年我办了个假保健品的案子。到了那家工厂,厂长躲在办公室里不出来,敲了半天门他才开,我当时就认出他来了。”
“他说我好像认识你,我说我不认识你,你这事搞得太大了,全桐州最大假药厂估计就是你这儿了。”
李从安暗示得很直接,如果贺北光也因为这种事儿“拜托”过来,估计也是一样的待遇。
“呵呵。”贺北光当然听得出李从安的意思,他语塞在那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笑。
李从安见效果已经达到了,也就不再多说了。“所以说,挣钱也得有挣钱的路子啊——你那律师行办得怎么样了,看你西装革履的样子,应该混得不错!”
“瞎混,”贺北光笑笑,“咱们是老同学了,我就没必要瞒你,现在律师也多,打官司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一些‘咨询’的业务。”
这个李从安倒知道,许多律师都有这样的副业,依靠自己的人脉关系,干些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商业窥探。
“没什么太出格的事儿,出格的咱也干不了,你还不知道我?从小胆子就小!”贺北光把杯子的酒满上,这话貌似是让李从安放心。
“嫂子是干什么的?”贺北光把头转向了姚若夏。
姚若夏笑笑:“我在助听器公司工作,做培训。”
“助听器?哦,这个职业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就是一份工作。”
“她学的就是这个专业。”李从安在一旁插话道。
“还有助听器专业?”
“是听力学。”姚若夏纠正道。
“听力学?耳科医生?医科大学的?”
姚若夏还是笑笑。“我们是工科生,但也隶属于医学院,你说的耳科医生,那是耳鼻喉。听力学主要给那些耳聋没办法治愈的人,科学地配置听力辅助设备,当然耳鼻喉我们也学。”她解释得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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