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爸爸病了!”姚若夏缓过神来。
“怎么样了?”李从安狐疑地看着她,她的表情,仿佛刚刚从遥远的回忆中走回来。
“没什么事儿。”姚若夏歉意地笑笑,走回到车旁,开门钻了进去。
也许这让她想起了什么?李从安想,既然她不愿再说,那就不要再触到她的柔弱点了。他也钻进了车里,扭动了钥匙,汽车轰了一声之后,开动了。
※※※
第二天,李从安起了个大早,赶往桐州大学。
桐州大学在城区的北面,面对着一片清澈的人工湖,从一条堤坝进入校园,李从安不禁感叹时光飞逝,曾经,自己也是校园里的一分子,转眼间离学生时代就已经那么遥远了。
到了之后,李从安才发现无从下手,原来想通过周边的人了解一下,可什么才叫“周边的人”?以什么样的角度切入比较好?
别引起不必要的谣传,李从安想,他也是从大学里出来的,知道少年时代,舆论可能会毁了一个人。
经过调查,基本确认,刘一邦案发的当天,在被害人法医鉴定出来的死亡时间段,母子两人被认识的同学证明确实是在学校。就算那些“时间盲区”,可学校离刘一邦的住址,相距约莫一个小时的路程,作案后再回到学校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这也排除了母子联手杀害刘一邦,然后陷害万吉朋的可能。
白素梅确实撒了谎,这点也被确认了,不过不是在“来没来过”的问题上撒了谎,而是在来的目的上撒的谎。邢越旻同寝室的同学说,那天有人在邢的棉被上浇了水,所以他妈妈帮他来换棉被来了。
“棉被被浇了水?”
“是啊,可能是他被人怀疑摔死了一条狗!”
李从安知道了大致的经过,现在的学生,整起人来手段还真恶毒,李从安想着。不过这倒解释了白素梅为什么会撒谎了,也许是因为怕丢人,毕竟自己的儿子和同学关系不好,被人欺负不值得四处炫耀。
看来是自己想复杂了,李从安自嘲地笑笑。他回顾着案发时留下的线索,窗台上的那个脚印,为什么万吉朋不走楼梯,要爬窗户呢?是欲盖弥彰吗?
那段废弃的楼梯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运气好,多走多看了几步,也许窗台上的脚印这条线索就摸不着了,这样的话,反而会把万吉朋第一个排除在外了。
作案工具为什么留在了家?没准是来不及,要知道尸体很快就被发现了,这可能是万吉朋自己都没有意料到的,与其冒险把这些作案工具转移出去,不如就光明正大地放在那儿,还是那句话:“最愚蠢的,往往就是最聪明的!”
李从安突然觉得人其实是很主观的动物,不同的环境、语境下可能会对同一件事物做出完全相反的判断,而且都合情合理。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李从安又笑笑,只是和万吉朋交锋了几次,李从安居然一直都没有看出破绽,他有着一种挫败感。
得好好审审他,李从安想。正准备到学校保卫科说一声,却遇到了辖区派出所的老刘,在市里的工作会上,见过几次面。
“你怎么也来了?”老刘热情地打着招呼。
“办个案子。”由于是徒劳无功地证明自己一个古怪的想法,李从安没什么底气,生怕被人看出犯了一个可笑的错误。
他说他也是来办案的,有个叫张慧佳的学生不见踪影了,学校找不着,家里也找不到,这个女孩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她大伯是我的老战友,碍于老朋友的情面过来看看,他们生怕学校不把这当回事,”老刘凑过身子压低了嗓音,“其实上哪儿找去,那么大人了,自己有腿,又不是小孩让人拐跑了,没准是跟着男朋友私奔!”老刘声音更低了,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警察忙活半天,当事人从海南岛转悠了一圈回来了,“现在的小孩都很有个性,把离家出走当时髦!”
李从安笑笑:“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回见!”
“行,回见!”
李从安往外走,老刘和保卫科的人核实情况,说着一些基本资料,刚说两句,听到他们谈话的李从安又折了回来。“你刚刚说,这个张慧佳也是计算机系大二的学生?”
“是啊,怎么了?”老刘见李从安又折回来,有些好奇。
“哪个班级的?”
“计算机就一个班。”保卫科的人想了想回答道。
李从安皱了皱眉头,这个张慧佳和邢越旻是一个班级的。“你接下来去干吗?”他问老刘。
“去找找她班主任,怎么了,有什么不对?”老刘问道。
“也没什么,她正好和我查的一个案子的嫌疑人的儿子是同班。”李从安的回答像绕口令。
老刘原本想笑,但看到李从安表情挺严肃,也就收起了笑容。
“既然这样,那就一块儿去看看吧。”李从安说。
班主任过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原来李从安和老刘是为了两件事,现在又为了同一件事来的。“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为了邢越旻。”
“不是,我是陪他。”李从安指指老刘。
“张慧佳照常理说,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家出走。”班主任想了想说道。老刘一开始就按照离家出走的思路引导着班主任,所以他在努力回想张慧佳有没有这样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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