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切入这个案子?”肖海清又想了一会儿,“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从排查邢越旻和张慧佳更广阔的社会关系开始,看看他俩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纽带!”
这点李从安也是这样想的。
“而且现在问题不是那么简单。”肖海清指了指电脑上有关邢越旻的传闻,“这是很危险的,邢越旻通过‘张慧佳’写信,那么快就把自己真实的身份暴露在公众视野下,如果是事先未预料到,这会让他陷入极大的焦虑中;如果那个‘收信人’并未作出反应,我想他会再次给他发送信息,以确保自己在被捕之前,和对方取得联系!”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他还会接着杀人!”
第九章 窃听器
这也许是李从安见过的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案子,一对父子在三天内被同时认为是两宗看似毫无关系,却又互相牵扯的谋杀案的嫌疑人。父亲这边是证据确凿,却死活不认;儿子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实在的证据,可在有限的交流中,他涉及张慧佳的对话谎言频出,而且现在还失踪了。
说它们互相牵扯,是因为张慧佳在刘一邦案发生的那天也去找过邢越旻。
李从安首先还是按照情杀的路子调查了邢越旻的情况。邢越旻的手机通讯记录调查结果不佳,他手机通话的对象,别说是女人了,就算是男性也少得可怜。李从安甚至还想过他是不是同性恋,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否认了,因为邢越旻电话对象只有两个来源,学校老师和家里的父母,倒是在刘一邦遇害的前一天,他接到过一个陌生电话,通话时间大概有五六分钟。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去查的时候,发现它只用过一次,就是打给了邢越旻,随后就再也没有用过。因为是流动小摊上买来的充值号码,所以也没办法确认用户。
怎么说呢,这是个疑点,而且还是个很大的疑点。有人特地买了个号码,就为了打给邢越旻。这就是个很奇怪的现象,普通人谁会特地去买张手机卡通话?如果是打错了,也不至于要通话那么长时间啊。
会不会就是那个神秘人呢?李从安想。这说明邢越旻确实有问题,但这条线索就此断了。
到了第二天,调查回来的专案组不仅没有传来更多的好消息,反而彻底陷入了困境。几路派出去的民警都没有什么收获。更大范围内的张慧佳和邢越旻的社会关系的排查,也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线索。他们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他们学生信用卡入手,查了他们经常出没的场所,完全没有交集,张慧佳的父母也说,从来没有听女儿说起过这个叫邢越旻的人。
关于那个计算机竞赛,李从安也调动了人手,这点,他的灵感来自于日本校园推理小说,那些小说里的学生时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设计一整套匪夷所思的方式来杀人。但结果也不尽如人意。竞赛的规则很严谨,很透明,按照主办方的说法,不可能出现不正当竞争,我们都鼓励学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一切都在原地踏步。
李从安实在找不出邢越旻和张慧佳之间还有什么关联,就更别说那个神秘人了。难道这是三个不同的事件?刘一邦被害案,张慧佳被害案,邢越旻失踪案,它们是各自独立的。李从安的信心有了动摇。
临近中午的时候,局长找他谈了一次话,询问案子的进展。因为网络的影响,媒体闻风而动,新闻发言人昨天已经和他单独了解过案子的详情,做好应对措施了。原本李从安等着挨批,没想到局长倒没说什么,只是听着李从安讲完案情,然后说了些鼓励的话,诸如尽快破案之类,就让李从安回去了。
回到办公室,李从安走到窗口放烟,坚持在工作岗位上的侦查员们靠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来保持状态,桌上放满了方便面和空饭盒。
放了一会儿烟,李从安自己又抽上了,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现在只有一点联系着三个事件,张慧佳曾经在刘一邦遇害那天去找过邢越旻,他又想到了这点。
李从安从头把案子又顺了一下:先是有个神秘人打电话给邢越旻;第二天他家楼下的刘一邦被人杀死了,凶手是万吉朋;与此同时,张慧佳因为竞赛的事儿去找过邢越旻;刘一邦案发生之后,邢越旻提供了最重要的证据,那把匕首,将万吉朋彻底锁死在牢房里;他之所以这样做的理由,是因为他原本就很想杀掉继父,自己曾经怀疑过邢越旻母子合起伙来陷害万吉朋;但是经过走访发现他们没有作案时间;刘一邦事发第三天张慧佳又来到了邢越旻的家;邢越旻说谎否认见过张慧佳;第二天张慧佳的尸体被发现,网上出现了一封信给神秘人;现在邢越旻也失踪了。
李从安想着想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就从椅子上直坐起来。
他突然发现,这三个事件,虽说联系很少,但居然可以这样顺畅地被扭在一起,就像一部推理小说的提纲,剩余没有想透的,就是作者刻意用来设置悬念的隐藏的情节。
他拿出一张纸来,把脑海中的这段想法,经过加工之后写在纸上。他反复改了几次,最终呈现在他眼前的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1.先是神秘人打电话给邢越旻,计划杀害刘一邦陷害万吉朋。
2.第二天他家楼下的刘一邦被人杀死了,凶手是神秘人而不是万吉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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