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清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有宽容,有理解,似乎还有无奈和自责,好在有狄中秋扶着,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住脚,但她还是慢慢地走过来,最后到了萧错身边,拉起了萧错的手,看了很久,才哆嗦着嘴说了一句:“原谅他,好吗?震林不是故意的……”
刹那间,萧错眼前全部都是格格死亡时的情景,汽车的噪声,格格的惨叫声,骨骼的碎裂声,还有他孩子的哭泣声,在格格最疼痛的时候,她也很想说些什么,可是,有那么多的鲜血,从她嘴里涌出,渐渐地所有的一切,都被格格的血染红了,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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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清的一句话,弄得萧错浑身都苦涩涩的,他看着狄清,看着何晓筝,看着何敬业,又看着狄康,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池文青身上。这位母亲,似乎已经无力了,眼睛里只有乞求。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要说了,她就那样,低着头,看着眼泪一滴一滴落进雪窝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都是他妈的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在流泪,只有那些凶手在笑?
自从格格死了以后,何家所有的人都在帮他寻找凶手。谁也没想到,凶手出来了,却伤了一家人。
猴渣走过来想劝他,没想到被萧错一把拉住。他走到池文青跟前,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走。
萧错心里十分清楚,无论在动机上或理论上,何震林都应该不会做出那样惊人的杀人之举!杀死格格和高娃的不是何震林,是龙叔的人。龙叔是谁,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龙叔的目的就是想解开驼皮。好吧,既然想得到驼皮的秘密,那就来吧,如果不能千刀万剐,那么就同归于尽。
萧错拉着猴渣,脑袋在急速翻转,想找到龙叔,就要找到谭彪,想找到谭彪,就必须找到楚蓝,可她在哪?他想着想着,终于按捺不住了,拉着猴渣到处乱跑:找到他们!找到他们!一定要找到他们!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家破人亡的滋味。
突然,鬼街口那里停下了几辆黑车,萧错突然一惊,猛地睁开眼睛,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从车里下来的是安然和杰克教授。
安然慢慢走近了萧错,问了句:“你怎么了?”
萧错感到浑身悚然发毛,他靠在墙上,心中一阵绞痛,问安然一句:“有烟吗?”
安然递了根烟,萧错的嘴唇抖得厉害,叼了几次都没叼住,他索性咬在嘴里。安然给他点上火,他抽了一口,又靠在墙上,手指抠在墙缝里,眼睛不停地跳动,他又抽了口烟,就流下了眼泪:“格格死了。”
安然突然笑了:“格格没死,格格在我那儿。”
萧错一下就抓住了安然的手:“她在哪儿?快带我去。”
何震林看着萧错离去的背影,眼里含着泪,一把把狄清拉回自己的怀里,她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流泪,不停地抽搐。何震林脱下外套,给狄清披好,他说:“别哭,我等这一天,已经十几年了。”
“哥,对不起。我不能再继续查你的案子了……”想着何震林给她擦过鼻涕,给她系过鞋带,还为她打过男生,何晓筝就忍不住哭了。有时候,事实就这么残酷。
何震林走过去,抱了抱何晓筝,微微一笑:“你是我妹妹,不要说对不起。”
何晓筝走到狄康面前,告诉他:“真正的凶手就是开这辆帕萨特的人,也就是娜娜要勒索的人。如果想查清格格命案真相,就要找到这辆帕萨特的真正主人。”
狄康拍了拍何晓筝的肩膀,说:“虽然你不能调查何震林的案子,但你可以继续调查十五年前的案子。萧楚格一直在画的脊兽,就是楚家的老宅子,也就是十五年前的案发现场。如果我们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仅要弄清楚10月29号发生了什么,还要弄清楚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萧楚格的身世,才是命案的真相。”
狄康说完,看见远处的警车已经在闪灯了,就在他想带何震林走的时候,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他,他心想:坏事。
等他转身去看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是狄中秋。
狄中秋还是那句话:“不做警察行吗?”
狄康直接反问了一句话:“你不想妈行吗?”
狄中秋神色木然苦楚,他一直觉得,他的婚姻,没有爱情可言,可自从她死了以后,他就忘不了她烧菜的味道。而这种味道,并不是哪个女人身上的香水所能代替的。
“所以,妈死了这么多年,我总要给她个说法。”狄康说完,挣脱了狄中秋的手,带着何震林上了警车。
第三十九章 尾声
何晓筝看着何震林被狄康押上警车,心里面绞痛万分。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但她知道从她接手格格这一案件的那刻起,她就已经别无选择,她必须真实地毫无保留地给格格一个交代。她看着远去的警车,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哭,要尽快弄清楚10月29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鬼街口,空荡荡静悄悄的,只有一点灯光。
何晓筝走在街上,总有种被跟踪的感觉。她停下,回头,后面什么都没有。她继续走,后面似乎又有人影开始闪现。她又停下,又回头,还是看不到后面的人。她耷拉着脑袋,摇头苦笑,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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