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跳落地面的罗海正向前狂奔,人行道边上除了一个存车处的老太太坐在一边打吨,街面上竟空无一人,就在他跨过存车处的护栏即将冲入街口的人群之中时,几个蹲伏那里的警察突然一跃而起,几乎同时扑压过来,由于用力过猛,竟把铁栏也砸倒了。罗海一个鲤鱼打挺,猛然从刑警们的身子底下钻出,返身朝着存车处老太太的方向跑去。
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那个打瞌睡的老太婆竟然闪电般地抽出手中的一根拐杖,拦腿向罗海扫来,巨大的前冲力和迎面棍子的快速撞击,使夺路奔逃者全身腾空跌落在地,随着一声巨响,一条木腿脱飞,弹出很远。
那看车老太正是戴着一只眼罩的胡子乔装的,倒地的罗海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身后的刑警早就七手八脚把他压倒在地,用警绳捆了个结实,罗海几乎背过气去,脸也磕出血来了,他不停地叫骂也无济于事,全身上下被迅速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凶器,就在把他捆绑起来、按进汽车的时候,他突然喊道:“我的腿,我的木腿掉了!”仇金虎他们把木腿从车下拾起,扣合在他的下肢上,汽车飞快地驶向市局。
这时候梅雪才刚好赶到了抓捕位置,车已开走,她担心的是那枝落入罗海之手的手枪!
……市公安局院内,被押出车的罗海站稳了脚跟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突然拧身低头把浑身的关节一阵抖动,登时使一半警绳脱落下来,他就势从木腿中抽出一把利刃,割断了最后几根绳子,用肩撞倒了要抓他的民警,一猫腰从大腿根部摸出了从梅雪手中夺到的那把手枪,枪口对准了一拥而上的警察,几秒钟之内,众人全都怔住了。说时迟,那时快,像猴子一样灵活的拐子扭身冲向院内的高墙,将一只木腿点地,脚掌踩墙,手腿并用蹭蹭几下蹿上了墙头,随着几束爬墙虎叶子的抖落,他已经翻越了墙头,不见了踪影。
薛驰把柯松山专案组的人员全都集中在招待所内,首先宣布收枪。他带头把枪放在桌上,马晓庐和两名看管员也都依次把枪交了出来,一共四把。“怎么还少一把?”薛驰咕噜着,他注意到办案登记的名册上,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协助工作的狄生还没有到会,便立刻挂通了他的电话,那边传来了对方应答的声音。
“你咋还稳坐马鞍桥啊我的狄大人,没通知你来开会啊。”薛驰看着表,劈头就问。
“开啥会,薛支,又出新案子了吗?我说就你们沧海毬事儿多,一天到晚发不完的案子,把总队兄弟们的腿都跑细了!”那边的狄生调侃说。
“你装什么大头蒜,柯松山死了!你们省厅这些大员们就这么蘸蒜一样地接案子啊,有了功来抢,死了人就撒手不管啦。”薛驰没好气地抢白对方。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薛驰,我狄生什么时候揽功推过了?柯松山为啥死了,我还要问你啥原因呢,这几天总队上任务,我一直腾不出时间去沧海,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干啥吃的,能把大活人看死?!”对方带着火气的声音很大,全屋子的人都听到了,一齐把目光投向马晓庐。
马晓庐显得很从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接过了薛驰的手机,一板一眼地说:“我是马晓庐,你狄生是有健忘症还是装糊涂,这登记表上白纸黑字有你的签名,咋能一推六二五,关键时候你就这么害你兄弟啊!”他显得很气愤,未等对方答话,啪地关了于机。
薛驰说:“有账不怕算,狄生赶来以后当面证实,先把咱们自个儿的事择清楚,这柯松山的毒鼠强是从哪里带进来的?”王来民红着脸说:“当时柯松山带进来一个装衣服的手提箱,我和小任还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夹带。现在想想,也有大漏洞,没想到他在这箱子里做了手脚,这责任我负,我自愿接受组织处分。”
薛驰说:“先不忙说处分的问题,咱主要分析一下毒物来源,这几天还有哪些人接触过柯松山。晓庐,你说一说,除了你我和曲江河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人来过?”
“狄生。那次是狄生和我一道来的。”
“狄生一共来过几次?”
“两次。”马晓庐回答得不容置疑。
“我让你们说,究竟是几次?”薛驰转向两个看管员发问。
“是有两次。”小任接口道,“那天还下着雨,狄生穿了件雨衣,我记得很清楚。”
“为什么他只签一次名字呢?”薛驰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座的几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在马晓庐的脸上,发现对方的眼神里有几丝游移。他不再追问,顺手把那只箱子放在了桌上。
“晓庐,这就是柯松山拿来的箱子吧?”
“是。”
“你是不是动过呢?”
“没有,从来没有,这箱子是经来民同志检查过的,没有什么夹带,他向我报告过。”
“这个箱子的贴壁夹层里原来藏过一小袋剑牌砒霜,但毒性很低,不会致人死命。后来被人换上了‘小霸王’毒鼠强,俗称‘三步倒’,是国家明令禁止生产的剧毒药物。喏,就是这个。”薛驰掏出一个小方纸袋推到了马晓庐的面前。只见白色的包装袋上,印有粗重的红字:闻到即死,好猫鼠药厂,下边画着一个黑色的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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