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过去是我老太婆听信了他们的谣言,信不过你,也不敢找你,东躲西藏地避着你,我得先给你赔个不是才行。”说完还是弯腰给严鸽鞠了一躬,方才坐了下来,“你到小鱼坝找我,是俺又错过了机会,耽误了你的公事不说,就连女婿外孙的命又搭了进去,我真是个不中用的老糊涂哇?!”说完就懊悔不已地拍着大腿哭起来。急得耿民说,叫你来这是孟姜女哭长城啊还是王宝钏跪寒窑啊,快说正事吧。
扫金老太强忍悲痛,告诉严鸽说,自然保护区传说的野人就是自己的女婿罗江,几年来为躲避矿上的追杀,隐姓埋名在山中度日。小鱼坝是扫金老太的娘家,罗江思念儿子小黑蛋儿,经常偷着下山在这里约见孩子。山里禁猎之后无法生活,她就把家里的母猪娃送过去让他在山洞里饲养,靠着在山洼里种些粮食维持生计。母猪养大跑出山洞,回来后生了野猪娃,以后他就偷着卖山牙猪,被人见多了,就当野人传闻,矿上起了疑心,派了护林警察进山抓人,前天夜里花钱雇了村民,漫山遍野地清查搜山,到处捉拿女婿和外孙子。
“究竟出了啥事情?”严鸽急切地问道。
“我赶到裂隙涧去看了,女婿的衣裳还挂在树上,千不该万不该,都怨我老太婆有眼无珠,早该叫他来找你们呀!这下子反倒把他父子俩给害了。”
老太说着又痛悔失声。
“我会派人去核实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严鸽安慰着老人,接着又问,“你说的那个警察是怎么回事?”
扫金老太说他是调查野生动物的,追问过她养的山牙猪,开了一辆大个头吉普,还带有枪,别的情况她说不准。严鸽问了对方的长相特征,并一一详细作了记录。
扫金老太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一家人死得只剩我一个糟老太婆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我也豁出去了,这次进城来就没有打算回去。他们就是要对俺一家人斩尽杀绝,六年了没有停过手。我今天是破命告状,拼了这把老骨头啦。”
原来,六年前,罗江死里逃生从矿难地点跑出来,悄悄赶到女儿红霞放学的必经之地,把这件事告诉女儿,而后隐藏避难。没料到被女儿要好的同学小曼撞见,红霞嘴不严,把事情透给了小曼,小曼是邱社会的外甥女,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邱社会耳中,他便吩咐咬子借着红霞学校放假捡矿石为名,让保安扣留了红霞,逼问罗江的下落。红霞死也不肯说,咬子就把红霞扒光了衣服,逼她跳迪斯科之后还凌辱了她。孩子羞愤自缢,含恨死去。老太太到矿上要人,讨回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到公安局报案,马晓庐认定是自杀,要求金矿赔了一笔钱。老太上告无门,偷偷冰冻厂红霞的尸体,等待有朝一日上告伸冤。红霞的母亲为此事患了精神病,整日疯疯癫癫满街找女儿,丢下了小黑蛋儿跟着扫金老太为生。
“五万块钱我分文没动,这是红霞的索命钱,也是他们私了的证据,我就等着有这一天,我不相信共产党会叫他们耍横,天底下就没了王法!”
她把下襟掀开,扯下了缝上去的布包,把厚厚的一沓子钱放到严鸽手上,“这就是我外孙女儿的一条命,这帮家伙以为钱就能买命,他们不明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公道比金钱更金贵。为讨回这个公道,我不光是为自己一家人伸冤,还要出庭作证,帮着你们公安局查透水,为死了的冤魂伸冤,让金岛的老百姓重新安安生生过日子!”
严鸽安抚着老太,让耿民负责好她的安全,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起来,原来是局里指挥中心的电话,说有紧急情况要向她请示。
严鸽急忙赶回市局,薛驰他们只在指挥中心等候,只见一个专用小型屏幕上,显示猴子王玉华所在大船位置的光点信号时断时续,最后竟然消失了。这意味着卧底的王玉华已经暴露,并且凶多吉少。
原来,那天王玉华和严鸽分手后,绕了一个很大的圏子才走向大船,因为他觉察有人盯梢,他索性加快了步子,准备出其不意来个迎门撞。不料对方十分老辣,马上便了无踪影。他看天色已晚,就进了大船和鲸背崖交界处的施工棚。
这里,正有不少民工在搬运水泥,他十分奇怪:平时水泥装卸都用卡车运到坑口前的搅拌机处,和矿渣浆搅拌之后充填到下边的采空区,可今天却一反常态,用人背肩扛往坑道里送。他觉得这里面必有缘故,就让人将一袋水泥送在肩上,随着几个民工往里走,到了坑口,他注意到先进去的工人很快折返,原来当门一个工头,指挥民工把水泥排列在洞口的传送带上,人却一个不准进去。水泥就这样被一包一包地输送到了矿井深处。
王玉华起了疑,把尖尖的指甲戳进了肩头的水泥袋,然后把指甲缝中的粉末送到舌头上舔了一下,有一股又苦又酸的味道,原来是炸药!他这才明白:伪装成水泥的烈性炸药不能堆放颠簸,所以改用了人工搬运。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正要向外走,不想被坑口那个工头叫住并告诉他,二佬沙金找他,要他到B区去。
王玉华心中犯疑,急忙登上大船,向通往B区的船舱通道走,这里灯光晦暗,凭着记忆,他摸到了B区电子识别门前,待大门洞开,走进第三个单元门时,里边突然灯光大亮,炽烈的强光使王玉华一时睁不开眼睛,直到他用手遮住直刺过来的光线,眯起了眼睛,才看到灯光处坐着几个人,一个是木腿拐子罗海,另几个隐在逆光中看不清面目。这时候,他的手很快被身后的人紧紧地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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