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盖_武和平【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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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娅,这是录像机的镜头,你再走一步,录下的将是你拉我下水的全过程!”

  “你……”

  盛利娅像被雷击似的怔住了,丰满的前胸因激动而剧烈地起伏,巨大的红晕布满了她的面孔和脖颈,像被突然剥光了衣服又让人狠狠抽了一鞭子似的呆立在那里。她真没有想到曲江河能够在瞬间变得这么无情而可怖。

  录像机的红色按钮灯早就在闪动着,曲江河用冰冷低沉的语凋命令说:“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我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家!”

  盛利娅已由羞恐变成了恼怒,她浑身颤栗,两眼充盈着泪水,然后指定对方—字—句地说:“你是个假道学、伪君子,曲江河,你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瞧不起你……”

  最后一句话,她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

  凌晨两点钟,严鸽赶回家中。她轻轻拧动门锁的把手,蹑手蹑脚进了房间。不想卧室内的刘玉堂没有睡,正在床上靠着抽烟,床头柜的台灯边上散乱放着城市建设规划文件,听见了客厅的响动就说,牛奶放在茶几上的保温杯里。严鸽问怎么还没睡,刘玉堂灭了烟,说,滨海大道的拆迁出了问题,明天一早要召开协调会,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快洗澡睡觉。

  严鸽极度疲乏,浑身像散了架子,两腿如灌铅石,看丈夫仍然没睡,她明白对方在专意等她,心里也顿时生出一阵需要爱抚的渴望。淋浴过后,被玉堂一把揽在了怀中,焦渴的嘴唇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随着肌肤的摩挲和接触,愉悦向每一寸肌体上扩充着。摸着丈夫光滑的脊背,严鸽感到了偎倚在男人胸前的那种安全感,享受着做女人的甜蜜。就在这时,她感到丈夫的背脊突然变得坚硬无比,粗重的喘息大到使严鸽不得不急忙捂住对方的嘴巴,担心隔壁卧室敏感而体弱的儿子会听到声息……

  一种酣畅的快感使她精神上既安详又喜悦,几天来的不快与怨艾全都化为乌有。如果不是丈夫后来的那番话,严鸽会感到这是一个结婚以来难得的良宵,但这种近乎完美的感觉很快就被击得粉碎。

  经常不能与妻子共处一室的刘玉堂觉得意犹未尽,有一搭无一搭地搜寻着话题,突然凑在妻子耳边问了一句。

  “嗨,你的那个副手和你配合得怎样?”

  严鸽被勾动了心事,随口答道:“还可以吧。”

  “什么叫还可以,我早就说,这种干部配备简直是在培养反对党,曲江河的牛脾气只能当一把手,哪能屈居于一个女人手下,肯定尥蹶子了吧。”

  知道刘玉堂对曲江河素有成见,她本不想扯得过多,但突然想起曲江河本人已得知了自己去司法局的消息,怕丈夫在背后在起助推的作用,便说:“江河在业务上还是有一套的,我还是想发挥他的所长。”

  “你千万不要提这一壶,他这种业务对沧海经济发展是有害的,整天满脸阶级斗争,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坏人。就说对孟船生,就像蚂蟥吸血一样咬住不放,就说当年有些冲冲打打的事,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些年他又为市里办了多少好事,我听说就连鲅鱼寨乡亲们的猪圈都是经他砌成了水泥的,还用上了沼气……”

  “依你看,船生到底有没有实质性的问题呢?”

  “你的兄弟你该了解,这涉及个执法理念问题。沿海一些地方穷得丁当响,经济起步时,有些个体户不就是靠走私,搞假冒伪劣发家的吗?现在咋样?建起了行业自律协会,主动打假。市场经济就是从无序走向有序,要追究原始积累时的原罪,那还不成火车上抓人?我上次曾严厉地批评过他,不能戴着计划经济的老花镜去看今天的市场经济,退回去十几年,投机倒把、囤积居奇都是罪,连流动人口都是盲流,现在都变成了合法的市场行为,这怎么解释?”

  玉堂说得来了精神,往茶几上找烟抽,被严鸽伸胳膊挡了回去,就手端起了早已倒好的温开水递了过来,玉堂呷了口水,谈兴不减。

  “你也劝劝你的那位曲教官,再这样一根筋,早晚要给历史淘汰。这不,开着大悍马又把弱势群体给撞了,现在不比过去,老百姓的民主法治意识强了,就敢民告官,和你上法庭理论,你到了公安局,首先要治一治这种霸气、匪气,可不敢护窝子啊。”

  刘玉堂的话语中开始流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特别是他又特别刺耳地提到“教官”二字,严鸽突然地推开了丈夫横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一下子拉过另一床被子,一头钻了进去。待到刘玉堂再来和她温存的时候,早被严鸽紧紧掖了肩头的被角,把脊背对着丈夫说:“今后咱们约法:单位的事家里一律免谈。”

  “好,好。”玉堂知道说漏了嘴,便缄口不语了。

  随着丈夫鼾声轻起,严鸽却再也无法入眠。

  十几年前,在省警察学院时的曲江河是一个不苟言笑、出奇严厉的刑侦教官,并且对干部家庭出身的学员似乎有一种天然的敌意。严鸽在入学前考试驾驶科目,没有摸过方向盘的她,为了提高测试积分,提前一天跟父亲的老司机临阵磨枪练了一下午,车考中差点儿撞了学校的围墙。结果在研究录取时,曲江河不依不饶要求把她退回去,并且出言尖刻,说警院是选警不是选美。如果不是院长做工作,严鸽差一点和警察职业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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