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鸽右手在后,扬起了左手,示意手中没有东西。
“把右手伸出来!”咬子吼道。见严鸽迅速在背后把什么东西换了手,咬子顷刻怪笑起来:“你耍我,你拿枪,我也不是没有,你给我站住!”说话的当儿,咬子的左手处伸出了那杆双筒猎枪,对准了严鸽。
“你害怕了吧,没想到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的咬子,会怕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严鸽笑了起来。
“哼,我怕?你打听打听我咬子长这么大,在沧海怕过谁?你把枪给俺扔了,咱们可以谈。”咬子扬了扬手里的枪,再次对准了严鸽。
严鸽把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原来是一包糖果:“你也是当爹的,家里也有孩子,不能不讲一点儿良心,他们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我给他们捎上去。”
“你把两只手托起来往前走,少给我玩里格愣!”咬子已经看清楚了,那果然是一塑料袋花花绿绿的水果糖,略微放了心,“你要是耍花招,我就引爆,我这腰里可整整缠着五公斤梯恩梯,要是惹火了我,沧海市,不,全中国就会闹出大新闻,你公安局长就得进班房,俺这小命儿算个毬,可你们这帮子臭警察和当官的可就玩完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咬子一阵狂笑,在窗口消失了踪影,顷刻间,连那群探头探脑的孩子也不见了。
严鸽托着水果糖,快步走上楼梯,敲那间教室的门,门是虚掩的,推开门却不见了咬子。只见孩子们一个个趴在地上哭,一个小阿姨被堵住嘴,绑在风琴边的椅子上,她的外衣被扒去,头发蓬乱,裸露的肩头在瑟瑟地抖动着。一个胆大的男孩看见穿警服进来的严鸽,指着门后,用哭得嘶哑的嗓子喊道:“警察阿姨,大坏蛋在你后边,快打大坏蛋!”
严鸽佯装不知,迅速跨出几步走到一个挂着更衣室牌子的套间门口,把手中的糖果就向屋内一撒,喊了一声:“小朋友们,阿姨给你们送糖果来了,快来吃啊!”饿了半天的孩子们全部一拥而上,冲进了屋内抢糖吃,那个大胆的小男孩还就势插上了房门。
这时,严鸽的腰间早被顶上了硬邦邦的枪管,咬子的声音夹着口臭的气味从脊背处传了过来。
“对不住了,我要搜查搜查。”咬子把枪口顺着严鸽的背部、腰间向下滑动,一直划向腿部,严鸽顿觉像是一条蛇缠在身上,感到一阵恶心。她转身厉声斥道:“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收起你的臭枪,赶快把阿姨给我放了!”说着突然一个回身卸步,让过了半个身子,乘着咬子身体前倾的一刹那,就势一个闪电般的反关节把那杆枪夺在了手上,反过来将枪口对准了咬子。
“哟嗬,给你面子反倒蹬鼻子上脸了!臭娘们儿,你现在就开枪打死我,免得后悔,你看清楚了没有,朝你爷爷这儿打,来呀,开枪呀!”咬子撩开外衣,露出围在腰间的一圈炸药,只见七八个雷管的顶端都连着细细的引线,摊开的两手掌心上亮出发击装置。
严鸽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向小阿姨那边靠了靠,轻轻把猎枪放在钢琴键上,合上了盖板。
“邱建设,你要还算条汉子,就把她给放了,有事咱们好商量。”
“嘿嘿,怕了吧,东风吹,战鼓擂,世界上究竟谁怕谁?咬子我是一个十足的坏蛋加流氓,一天也离不了女人,给俺搞的女人足有一个车皮了,临死也得再风流一回,放了她,你上岗顶替吗?”咬子淫亵地笑着,一边向风琴这边挪动着脚步,并且不断把两只手做开合状,就像一只巨大的螃蟹摇晃着夹子。
“你是人,不是一条野狗,阿姨和这些孩子和你无冤无仇,你放了他们,就有了从宽的条件。你还年轻,生命的路程还很长,何必自己把路子堵死呢?”严鸽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
“我这条命一分不值,算是条狗命。对俺来说,人生就是四件事,吃、睡、玩和搞女人。就冲我干的坏事,杀我十次都不亏,早死早托生。我这辈子已经杀过了警察,可还没有日过警察,送上门的鲜肉不吃白不吃。咋样,今儿再出个天大奇闻,俺咬子睡过沧海的女公安局长,就是立马死也心甘情愿了。”
“邱建设,你伸脑袋向窗户外头看看,十几个狙击手都瞄准着你,只要不想脑袋开花,你就乖乖地站在那儿不准动,要知道,我随时可以下令击毙你!”严鸽从领口处抽出了微型麦克风,吹了吹,窗外不知在什么地方清晰传来了枪膛压上了子弹的声音,咬子显得心虚,脚步也停下了。
“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开枪打的警察没有死,仅仅负了伤,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家人想想,你母亲不容易……”
“你他妈的闭嘴,我操,我操我妈一百回。是她让我偷矿石,兄弟几个吃不饱,她就教唆我们去抢,是她生下俺这个坏子,俺爹的熊里也没有好种,生下来就叫俺作恶,他用棍子打我,用皮鞭抽我啊……”咬子被触动了伤心处,竟呜呜地哽咽起来,浑浊的泪水顺着紧绷绷的腮边滚落下来。严鸽见状继续诱导着:“你关的这些孩子都是爹娘和爷奶的心上肉,一个孩子连着几十口人的心哪,你能心疼落泪,说明你还是有救的。你现在把他们放出来,我这就撤去狙击手,保证让你安全上车,怎么样,你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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