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工作台上摆的东西可以推想,也许他当时正在修理液晶屏。
工作台的灯并未被关掉,说明他没有主动离开这里。房间内没有搏斗的痕迹,说明也没有人强迫他离开。
既然张鹤由始至终都在这间屋子里,凶案肯定也是在这里发生的。
但邵士贤却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两样东西。
凶器,打破张鹤头颅的凶器。
还有血,从张鹤头上流出来的血。
凶器是可以被凶手带走的。但是血呢?血是带不走的。
邵士贤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他立刻从床上站起来,走进了厕所。
十分钟后,厕所里传出了他的笑声。
邵士贤蹲在厕所的角落,橡皮管就在他的右脚边。就在距离橡皮管几公分的地方,有一道很不起眼的痕迹,那是一种类似铁锈的颜色。可要是凑近一些,就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虽然还需要经过鉴证科的鉴证,但邵士贤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张鹤的血,凶手就是在这里杀害了张鹤。
江霞莫名其妙地坐在审讯室的座位上。
她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她实在想不出邵士贤还有什么必要来提审自己。
同样觉得莫名其妙的,还有坐在江霞对面的邵士贤。
因为他只有一个问题要问,而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仅问题本身莫名其妙,就连想到它的方式也很莫名其妙。
当邵士贤的脚跨出张鹤家的一刹那,这个问题就像一颗子弹一样突然射入了他的大脑,再也挥之不去。如果不知道答案,恐怕他连饭都会吃不下去的。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户照进屋子,照在了邵士贤的身上。
他喝了一口酒,终于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出了口。
江霞只稍许考虑了一下,嘴唇就动了。
邵士贤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笑容,看来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的答案,竟是出人意料的有趣。
夜未深,风却冷。
春日的天气本不该这么冷。
天冷,心更冷。
南风晴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手里捧着杯子,眼睛望着这个城市的灯光。
灯光是璀璨的,可又有几人能知道这璀璨的灯光中,包含了人世间多少欢乐与悲伤?
杯中的咖啡也已冷。
她长长地叹息,如云的秀发像丝绸一般垂了下来。
这几天南风晴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自己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可这样的问题,又怎么会有答案呢?
手机静静地躺在沙发的一角。
邵士贤现在在做什么?
南风晴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再听自己的指挥,她的睫毛闪动,一双大眼睛正看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的铃声一直在响,邵士贤知道是谁打来的。
他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去接。
虽然她曾触及他的底线,但那是无心之过。假如换成别人,邵士贤根本就不会当一回事。更何况,南风晴又的确是为了他好。
他自己都不明白,那天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也许,是因为一件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他真的喜欢南风晴,正因为喜欢,所以才容易钻牛角尖,就更不能接受南风晴在骗他的现实。虽然这是善意的欺骗,虽然这和南风晴对他的感情也完全是两回事。
铃声还在响。
邵士贤终于慢慢地伸出手。
南风晴放下手机,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窗外的夜更深。
天上的明月发出柔和的光,正照在南风晴的窗上。
南风晴看着月光,无奈地一笑。
邵士贤也正靠在窗边,抬头仰望着明月。
就在他触及手机的同时,铃声停了。手机屏幕上只剩下一行冰冷的字,“一个未接来电,南风晴”。
他的手指一直在回拨键上滑动,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去。
终于,邵士贤合上手机,长叹了一声。
两人沐浴着同一轮明月,但他们的心呢?
艳阳,风暖。
春天本又是多变的。
南风晴从自己的诊所出来,叫了一部出租车。
今天又是她去电台做节目的日子。
因为张菲仪的死,欢乐台的气氛略显阴郁,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僵硬的。而宝相大师的坠楼和厉鬼索命,无疑又让这份阴郁蒙上了一层恐怖。
南风晴推开方水乔办公室的门,方水乔正坐在座位上发呆。
“怎么了?”南风晴问,“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方水乔这才注意到了南风晴,她勉强笑了笑:“没事,昨晚没睡好,所以有些累。”
南风晴:“因为张菲仪的事?”
方水乔点点头:“是的。”
南风晴柔声说:“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一定总要认为是自己害死的张菲仪呢?”
方水乔的脸色是惨灰的:“但那篇故事的确是我讲的。”
南风晴:“可写那篇故事的人却是我,真要算起来,我才是最该负责的人。”
方水乔摇着头:“不,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南风晴叹了一口气:“我看你的状况是越来越差了,不如今天请假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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