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着同样的花纹,是不是这把红梳子?”岩石慌忙伸入裤兜中,掏出了依灵的那把红梳子。
“啊,我媳妇的红梳子?”薛姨哭着奔抢过来,一把抓住梳子,放在灯光下急切地看起来。当确认了这点后,薛姨突然转身,猛地抓住了岩石的胳膊使劲摇晃起来:“说,说,这梳子是从哪里来的,究竟从哪里来的?”
面对薛姨几乎癫狂的举动,岩石似乎吓傻了,他的身体微微后退,张嘴结舌,半天才说道:“这,这梳子是依灵的。”
“什么,依灵的梳子?”似乎像是绷紧的弦突然断了似的,薛姨一屁股蹲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难道我媳妇找到了孩子,要不然梳子怎么会在依灵的身上?”
岩石心中也有诸多疑问,他先轻轻搀扶起坐在地上的薛姨,然后才试探着问道:“您能确认,依灵就是当年您丢失的孩子?”
26.玫瑰胸针
薛姨或许有些累了,或许又有些紧张,她的额头全都是汗水,平息了足有一刻钟,她才缓缓而道:“当时孩子丢了,簪子也消失了。家里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变故,我早就把簪子的事情淡忘了……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年的簪子竟然出现在了依灵头上,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时,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几次朝依灵头上看,我想确认这簪子是不是我的?但那丫头好像很警觉,她怎么都不拿给我瞅两眼。”
说到这里,薛姨叹气:“当时我的心啊,是既激动又害怕,她真是我当年丢失的孙女吗?我不敢确认。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的这点奢望也在慢慢消退,她突然就这么的来到我面前,我这心里啊,就像长草了似的,又喜又怕。”
岩石知道薛姨这18年是如何过来的,他能理解。但仅凭一个簪子就断定依灵是她当年丢失的孙女,是不是有些草率?这是岩石心中的疑虑。
但是,薛姨很快打消了岩石的疑问,只见她捂住脸痛哭起来:“我也知道,一个簪子并不能说明什么,所以我才想尽快确定依灵的身份。可,可是……我可怜的孩子哟,还没等到我确认这事,依灵却被送到了医院,她竟然变成了植物人……我的天啊,这肯定是老天爷在惩罚我这个老太婆啊!我当时肠子都悔青了,后悔那晚没有好好问问依灵。”
岩石唏嘘不已,薛姨却又哭着喊道:“依灵住进了医院,正好姗姗妈也到了那家医院接受治疗。这时候,代珊珊让我顺便照顾昏迷中的依灵,这正中我下怀,于是我趁机看了她枕头底下的簪子——经过细细辨认,我终于可以确定:这簪子就是我的,真的是当年和孩子一同遗失的簪子。”
顿了顿,薛姨用手抹了把眼泪,声音弱下来:“我知道孩子的腰上有一颗黑痣,所以偷偷在照顾她的时候看了……黑痣还在。依灵,依灵真是我丢失多年的孙女。眼前昏迷不醒的人真是我的孙女……没想到啊,我们祖孙俩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这真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啊!”薛姨的肩膀抖动着,苍老的面容上布满泪痕,她哭的肝肠寸断。
岩石动容,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眼前的老妇人。多年之前因孩子的丢失让她家破人亡,现在孩子竟以这样的方式寻到了,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啊!儿子死了,媳妇生死不明,好不容易找到的孙女却成了植物人……命运,对于薛姨来说似乎是太残酷了。此时年迈的她成了一个最无助的老人,哭泣和悲伤为空气蒙上一层厚厚的幔帐,甚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岩石心里想了很多很多,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不管如何,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的痛苦加到一个无辜女孩的身上。代珊珊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岩石握紧了拳头,他的心也在不由自主的收紧再收紧。
薛姨终于回过神来,她刚刚的悲伤转化成仇恨:“哼,代胜财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年轻的时候靠贩卖人口起家,而那个王翠莲就是帮凶。”
岩石惊讶,微微一怔:“王翠莲是帮凶?”
薛姨从鼻翼里哼出一声:“他们两人就是狼狈为奸,年轻的时候干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后来得报应了,结婚好几年也没个孩子……当年代胜财带着王翠莲四处寻医看病,折腾了好几年才终于怀上了代珊珊。哼,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代胜财这么宠着她姑娘了吧?”哦,原来还有这档子事情,岩石皱眉。
看到岩石沉默不语,薛姨又继续说道:“后来代胜财有钱了,找他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常常是夜不归宿。王翠莲急得恨不得拿刀去杀人,但却又无计可施。因为代胜财根本不吃她那一套,铁了心要和她离婚。”
岩石纳闷:“他们之间好像闹很久了吧?”
薛姨的眼睛眯缝起来,她的记忆回到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偷听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她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天晚上,夜很深了,窗外刮着大风,客厅的窗户好像没有关,薛姨赶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去关窗户。
关好窗户,薛姨正想回去睡觉的时候,却看到二楼的书房里亮着灯光——这么晚了,谁还在里边?心中狐疑,她就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轻迈脚步到了门前,薛姨悄悄将耳朵帖在了门上,这才隐隐约约听到了里边的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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