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儿,二婶还是没能认出自己,谢小洛慌忙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感慨万千:“二婶子,是我咧,我是小洛啊!”
“小洛,小洛……”想了好大一会儿,二婶似乎才回过神来,她的眼睛放光,声音大了许多:“啊,你是老谢家的儿子小洛。”
谢小洛点头。二婶却突然抹起了眼泪,拉着谢小洛的手进了那间昏暗的房间,油乎乎的桌子上还摆着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凳子倒在了地上,屋里甚至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四处打量一番,谢小洛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正对着自己呵呵傻笑,他心中一惊,话还没问出口,却听到二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起来:“造孽呀!前几年去山上采石头,没想到半路翻了车子,不但压了一条腿,脑子也摔坏了,现在他也就是个活死人,拖累的我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有时候恨不得活埋了他……”
明白了事情原委,谢小洛不禁唏嘘不已。原来,自从桑慧被扔掉后,二婶就没再收养孩子。她终身未生育,现在老了,家里是老头靠老太……因为二叔的病况,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昔日胖胖的二婶也变瘦了许多。岁月催人老,但世事无常却更是令人恼啊!
聊了一些家常,谢小洛把话题转移到了桑慧身上,提起当年她买过的那个小女孩……二婶的神情明显一怔,她慌忙咳嗽几声,掩饰说道:“那孩子本来就有病,身体娇贵,后来突然就生病了,没办法我才放在了村头。晚上再去就不见了,应该是被谁带走了吧……”当年父亲把桑慧带到家中,因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谁也没告诉过。这么多年来,即便二婶也不知道此事。
谢小洛燃起一支烟,猛抽了两口,慢慢说道:“二婶,当年你们是从谁那里买到的孩子?”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二婶的身体明显一怔,声音里透着警觉。
谢小洛知道她多心了,慌忙掐灭烟头,语气尽量平和:“也没啥事,就是随便问问。我有个朋友是公安局的,他接到了上面的消息,最近打击人贩子挺厉害的,好像还抓到了一个什么头目,现正在收集一些证据,也是听他偶然提起的,所以就到您这边问问……”知道二婶目不识丁,提起公安局或许能震慑到她。
果然,二婶有些害怕,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慌忙摆手:“小洛,你得好好给朋友说说,我们可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那孩子是我花3000块买来的,我们可是付过钱的。后来孩子死了,我们那3000元可是打了水漂啊,真是人财两空啊!”
知道二婶担忧什么,谢小洛赶紧摆摆手:“这事不能和您扯上什么关系,再说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是,当时的具体情况还是要说出来,这样对您也有好处。再说了,咱们算起来也是远房亲戚,我不帮您帮谁去啊?”连哄带骗,谢小洛说了一大通。
沉默良久,二婶终于长长叹口气:“小洛啊,既然都这么说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全都告诉你,但你一定要和警察朋友说清楚啊,这事情和我真没什么关系,我也是受害者咧,我们的3000块钱也打了水漂……”
二婶的声音弱下来,断断续续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
自己没法生育,又害怕被村里人戳脊梁骨,也担心以后老了没人照顾,所以就想出一个法子,那就是买个小孩……事情倒也凑巧,当年二婶没事会出去做些零工,然后有人帮她引荐了一个女人,据说她的路子广,可以买到孩子。
后来费尽周折联系上了,价格也谈好了,女娃,3000块。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那个女人把孩子送过来,交钱、走人……从那以后,她们之间再也没联系过。
听到这里,谢小洛点头:“嗯,现在看来,那女人就是人贩子了,她长什么样,叫什么?这些您都记得吧?”
听到这里,没想到二婶却轻轻摇头:“这么多年了,模样早就忘记了。”听了这话,谢小洛有些失望。
这时,二婶却猛拍了下大腿,惊喜地嚷嚷:“我咋儿个把那个茬给忘记了,虽然女人的样子忘得差不多了,但名字我还记得!说来也巧了,这女人的名字和村西头老王家的女儿一个名……对,就是叫王翠莲。”
屋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听桑慧说了这么多,此时岩石终于惊呼:“什么,王翠莲?”
只见桑慧从鼻翼里哼出一声:“没想到谢小洛还真帮我寻到了源头。当得知了王翠莲这个名字后,我便四处寻找有关她的蛛丝马迹。但可惜的是,好久都没有半点头绪,十几亿人里想找个人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就在我一度失去信心的时候,代胜财走进了我的视线……”说到这里,桑慧用尖刀捅捅他的脸面,戏谑道:“要说起这件事情,我还真的要感谢你,没有你,我怎么会找到王翠莲;没有你,我怎么能够报仇雪恨呢?”
代胜财的嘴巴被堵住了,但耳朵能听得到。此时他的脸变换着多种颜色,或白或红,但更多的却是恼羞成怒……
桑慧看着岩石,嘴角扬起:“自从谢小洛抛弃我后,我算是看开了,男人都没个好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就行,代胜财要女人,我年轻、漂亮,正好符合他的口味,而他口袋里的钱也正是我需要的,所以我们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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