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了澡后,因为很疲倦,又没搜到自己爱看的节目,便关了电视休息了。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过来,他正发愣,又听见门外传来姑妈的声音:“朋多!朋多!”
他全身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一边答应,一边飞快地穿好衣裤,因为着急,连宾馆提供的一次性拖鞋都顾不上穿,就光着脚跑过去开了房门。
高学琴和叶娉都站在门外面,看她们恐惧的神色,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
“姑妈,出……出了什么事情吗?”
高学琴小声说道:“朋多,今晚我们都在你这间客房里睡。”
高朋多微微一惊,已猜到她们可能是被梅芳华的鬼魂吓到了。高学琴又道:“没关系,今晚大家都穿着衣服睡觉,你单独睡一床,我们娘儿俩合睡一床。”
高朋多见姑妈吓得脸色发白,说话声音都有点发抖,说道:“快进屋吧。”
两人神色不安地进屋后,高朋多立即关上了房门。
高学琴和叶娉坐到那张空着的床上,高朋多坐到自己床上,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高学琴朝隔壁方向看了一眼,小声说道:“她躲在卫生间里哭!我们都被她的哭声惊醒了,半夜三更的,听到鬼……她的哭声,把我们娘儿俩都吓得要死!”
高朋多叹了口气。“也难怪,有二十年没回家乡了,就是人也会激动。”又不安地说道:“你们都过来了,把她一个……人丢在那边屋里,要是她乱跑了……”
叶娉道:“我们出门时,我大起胆子对她说了一句话,我说我们到隔壁屋去睡,叫她一个人住一间,不要乱跑。”
高朋多不禁苦笑,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现在这种情形,谁又敢去那屋睡觉?
高学琴道:“时间太晚了,都睡觉吧。”
于是三人各在自己床上和衣睡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为防把梅芳华弄丢了,三人都故意回到梅芳华的房间里去洗脸漱口。
打开门后,他们见窗帘大大地开着,无言对视一眼,心里都暗想:“梅芳华把窗帘打开,一定是为了看家乡的变化。都过二十年了,遵义的市景应该改变了很多,也不知她是不是还能找到回家的路?”
洗漱后,他们也不急着退房,将行李都放在客房里,只把钱带在身上,拿着宾馆提供的餐票,到三楼餐厅去吃早饭。因为已经知道梅芳华的父亲过去在XX小学当过老师,所以决定不去遵义二中了,向服务员打听清楚怎样去XX小学后,匆匆吃了一点稀饭和镘头,便离开了宾馆。
XX小学距离他们住的这家宾馆有点远,公交车又象个患哮喘病人一样,一路走走停停,慢吞吞的,开了四十多分钟,才总算把他们送到了学校前面的一个岔路口。
他们向售票员问清学校具体位置后,便下了车,跟着右边那条小路向前步行了几分钟,便到了小学大门口。
学校放了假,校门前冷清清的,看不到几个人。学校周围一些专门做小学生生意的门市和摊子也大半没有营业。
※※※
学校的栅栏似的铁门也锁着,他们看见校门里面,是一个操场,操场有些小,还没有一个足球场大,正对大铁门那边,有一幢三楼一底的教学楼。操场左边是围墙,操场右边有一个小台子,台上有一根旗杆,旗杆顶上有一面五星红旗。
操场上没有一个人影。
高学琴高朋多都注意到叶娉看操场时,眼神有些复杂,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两人无言对视一眼,都看不出是叶娉在若有所思,还是梅芳华在若有所思。
三人默默看了一会操场后,高朋多便走到路边一家小店铺前打听梅老师的家庭住址。那位中年妇女一看就是这里的老住户,但她听了梅老师三字后,开始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高朋多正要另找一家店铺打听,她才忽然想起来,大声问道:“你是问赵老婆婆的家吧?她的老伴就姓梅,以前是在这个学校教过书,不过已经死十几年了,现在家里只有赵老婆婆和她的孙女儿。”
“孙女儿?!”高朋多吃了一惊。“……不是说他们家有个小孩走失了吗?怎么……?”
中年妇女见他连这件事也知道,也有点吃惊。“你们是梅老师的什么人?”
“我……和我的妹妹以前都是梅老师的学生。”
“哦,失踪的那个是她的亲孙子,都已经失踪二十年了!现在赵老婆婆收养了一个小女娃儿,名叫穆濪。也在这个小学校读书。在读三年级。”
穆濪!
三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一震。
“穆濪是她们家收养的孩子?”
“是。”中年妇女叹息一声,同情地说道:“赵老婆婆真可怜,二十年前,她的女儿把赵老婆婆的亲孙子看丢了,接着女儿也失踪了!过不几年,儿子和老伴也死了。赵老婆婆一个人过了十几年后,好不容易在大街上捡到一个别人不要的婴儿,结果抱回家收养后,上小学时才发现那个女娃儿可能有遗传病,带她看了好多医院,这家医院说是这个病,那家医院说是那个病,反正花了不少钱,也没有医好!那孩子两条腿站不稳,每天上学放学,都要赵老婆婆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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