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整整一个上午的抢救,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医生虽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妈妈的追问下,还是谈了一点看法:她的女儿可能被人打了,至于是被人推下了大沟,还是自杀,就不得而知了。
她听了伤心欲绝,但因为女儿还没苏醒过来,所以今天一直没离开过医院。只给叶娉的舅舅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学校了解情况。
叶娉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皱眉问道:“我从女声宿舍楼……摔下来了?”
“是呀!你……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妈妈本不想刺激女儿,但想到女儿遭了那样大的罪,悲从中来,哭得象个泪人。
叶娉呆子般看着妈妈,过了好一会,才渐渐回想起了那场噩梦!
“我怎么竟没死去?从那么高的楼层跳下去!难道我没有摔到乱石堆里,而幸运地摔在了松软的、长满青苔的湿地里了?”
学生宿舍建在一片十米深的坡地上面。坡地下面是一个又脏又臭的大沟。沟里到处是乱石和垃圾。
大沟对面,也是一片坡地。上面建了数十栋楼房。全是一些私人小洋楼。
这条大沟就夹在这些小洋楼和学校的宿舍楼之间。本来是一条河沟,但河沟经常断流,沟里的水基本上全是从各个渠道流下来的污水。
本来就很不卫生了,加之居住在大沟两边的人都把生活垃圾倾倒下沟里,因此这条大沟成了一个天然的垃圾场所。一年四季,臭气熏天!尤其是热天,这条大沟更成了蚊子、苍蝇、老鼠、以及流浪猫和流浪狗的乐园。
除了这些恶心东西外,大沟下面还经常会出现一些死去的动物尸体。
想到自己昨晚竟然躺在那种恶心的地方,她的胃一阵翻腾,差点呕吐出来!
※※※
黄雪颖正在给病人开药,柜台上面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一看话机上面的来电显示,原来是丈夫的手机号码,便没有理睬,继续为病人配药。
“黄医生,先接电话吧,我不急。”张老太太见她为了自己,连电话都顾不上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是我们家那位打来的。他能有什么急事?我过会给他打过去。”
张老太太经常到黄雪颖的诊所看病,所以对黄雪颖家里的情况也比较清楚,听说是她丈夫打来的电话,便不再客气。
张老太太虽然对黄雪颖很有好感,但对她的丈夫安现庄却很看不起。
其实不光是张老太太,所有认识黄雪颖和她丈夫的人,都一样。尊重黄雪颖,而轻视她的丈夫。
人们之所以“重女轻男”,原因只有一个,安现庄是个吃软饭的男人。
安现庄今年四十六岁,比妻子黄雪颖大两岁。年轻时曾在一个工厂上过班,但因为工厂经营不善,破了产。他也因此失业了。
在那家工厂干了五年多,最后只分得了五千多元打发费。
而她的妻子黄雪颖,从卫校毕业后,靠着熟人关系,很顺利地进入了一家大医院。本来工作很稳定,但九十年代初期的中国,社会上正兴起一股“下海”热。她的妻子不顾家人的反对,辞去了工作,用丈夫所得的五千多元钱起家,在这条小街上租了一个门面,自己开了一个小诊所。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她的诊所生意一直很好!
虽然丈夫没有工作,她还要赡养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个孩子,家里负担较重,但她们家的日子还是一天比一天过得红火。
如今,她家不但买了一套建筑面积150平米的商品房,而且还将这间门面以及一楼的两间屋子全买了下来(一楼的两间屋子专门用来为病人输液用)!
全家虽然只有她一个人挣钱,但一个人挣的钱比那些普通双职工家庭,还要多几倍!
这样能干的女人,自然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而她的丈夫,却恰好相反。刚失业那几年,还有一点想寻出路的念头,但不知是自己确实一无所长,还是家里实际已不靠他挣钱养家,总之,他一直在家里吃软饭。
这碗软饭,一端就是十五年!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既然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是妻子黄雪颖挣来的,黄雪颖在家里的地位自然就变得最高。
她要挣钱养家,没空干家务。安现庄本是一个老实人,又自知没有本事,所以只好认命,当起了“家庭妇男”。
每天买菜、做饭、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辅导女儿功课(只是小学功课。女儿上初中后,他就有心无力了),总之,家里大小事情全是他一个人干。
除了这些外,他还得小心侍候妻子。每天中午和晚饭两顿饭做好后,自己还没吃,就得先给在诊所忙着赚钱的妻子送去。
虽然他干的活其实比妻子还要多,还要累,但在人们眼里,他只是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是个没本事的男人。
所以,他只能永远活在人们轻蔑的目光中。脸上永远都是一副老实而自卑的神情。
虽然妻子和女儿都长得有些肥胖,他却永远象个猴子一样,又黑又瘦。
黄雪颖毕竟是他的妻子,知道丈夫其实活得很累,所以对丈夫也很好,但内心深处,她也看不上丈夫。
所以,丈夫的电话,她才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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