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我就喜欢你这样。”宁雪娇嗔地说。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以后别再来了。”我用铁一般的声音说,“我已经对不起她了,不能再错下去。”
宁雪楞了一会儿,似乎不相信我会这样绝情,任凭她的目光用何种方式试探,我却已经穿上衣服下了床,还打开了门。宁雪临走时还不甘心地试图吻我,我推开她,说:别这样,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有些恨自己,既然要了断了,可对她的身体却不能抗拒,我的神经总是不够坚硬。我咀嚼着冰冷的汉堡,食之无味。宁雪是不会明白我对老婆的感情的,就像她不会明白为什么我只喜欢吃老婆做的炸酱面。
宁雪身上一定有什么是我曾经喜欢的,可我想不起来了。这样真的很不好,很头疼。我想找回失去的记忆,说不定,也能找回老婆失踪的蛛丝马迹。
吃过早饭无所事事,我又蹲在墙角看蚂蚁。汉堡很合蚂蚁的胃口,香味招惹来了一大群,聚集在脚边,把那些渣滓快乐地吞下去。阳台的另一边,有一大群蚂蚁排着队从水管往上爬,其中还有不少还衔着白色的卵。它们明显不是我家黑色的那群,个头大些,身体是暗红色的。难道今天会下雨?看着冬日少有的晴朗天空我有些疑惑,莫非,有什么更好的地方适合这些蚂蚁安家立业?
这些密密麻麻小东西让我的心有种说不清的乱,我去厨房弄了些热水,泼在蚂蚁的队伍上,立时,阵型大乱,不少蚂蚁被烫死,从六楼的墙壁坠落了下去。我想它们着地的时候应该不会脑浆四溢,鲜血直流,它们的身体结构远比人类更适合在地球上生存。
我以为我送它们上天堂它们应该感谢我,天堂不用再做苦力,多好。可它们却不领情,有几只爬上了我的拖鞋,用它们坚硬的下颌报复我,我没有穿袜子的脚面立刻有了些刺痛的感觉,还肿了好几个小包,痒得出奇。我弄了些药油擦,却没什么效果。
3、
只有真的痒起来才会知道,疼比痒容易忍受。
在反复涂药无效后,在我去了老李头的摊位找他帮我看看,退休前他是厂医。老李头听过我叙述来了些精神,眨巴着精明的眼睛,神秘兮兮地说:幸好咬你的不是那种红色的蚂蚁,不然,丢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危言耸听,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却又自顾自地说开了:黑蚁只是一般的家蚁,它们的蚁酸毒性一般,用肥皂水洗洗就会好,红蚂蚁就厉害了,学名红火蚁,真的会咬死人,你还是买点我的蚂蚁药吧,很有效的,每次一包,放在蚂蚁出没的地方,隔三四天你再放一包,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想了想,掏钱买下了三包。老李头很高兴,我走的时候他还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要碰那红蚂蚁的窝。虽然被老李头赚了点钱,不过他的方子的确不错,用肥皂水洗过后,止住痒了。折腾了好久,我懒懒地躺在床上休息,眼皮沉重起来。
“啪”,重重的一记耳光落在我的脸上,疼痛令我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我的脸有些痒,我的手上有两个暗红色的点,是蚂蚁的尸体。我的视线正好对着天花板上那一大圈水渍上,脸上的蚂蚁都是从那里掉下来的,还有一些在天花板上爬着,不知道寻觅着什么。
傍晚李老头来借香油,他倒了大半瓶有点不好意思,临出门对我说:我那蚂蚁药千万不要一次都下了啊,要不然是不会断根的,因为……他还没有说完,我已经把门关上了,他只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他的话不听也罢。
我把蚂蚁药下了,墙角,垃圾筒边……所有蚂蚁爱出没的地方我都撒上了,我没有听李老头的话,我一次把三包都下了,我不想它们再苟延残喘哪怕多一天,那意味着我可能要多遭受一天的皮肉之苦。
那些药里有尚未磨成细粉的芝麻和花生颗粒,不久,红蚂蚁,黑蚂蚁都嗅到了气味,纷纷收拾着这从天而降的馅饼。很快,三包蚂蚁药就全部被蚂蚁们抬回了家。
这个晚上我睡得安心些了,梦里甚至看见了老婆,她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她说她心情好多了,可蚂蚁们却认生起来,爬上了她的身,对她下了毒手。老婆的脸上和身上立刻起了红色的包,她哭着对我说:你要我报仇,杀了它们,这些没有良心的东西……
4、
药还真有效,足足三天,蚂蚁们不再出动,我也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可三天后,从天花板水渍那里,再次空降下来不少红蚂蚁。只是,这次的个头都很小,这些稚嫩的小魔鬼在我的枕头上,床单上到处埋伏,它们的个子实在太小了,埋伏在布料深色的图案上就发现不了。
我从已经生锈的铸铁楼梯爬上去,天台是一层两米高的人字屋顶隔热层,平时根本不会有人上去。不过,楼梯上的铁锈似乎在不久前被人踩过,有明显的脚印。会不会有贼?我提高了警惕。
隔热层比起楼下的家冷多了,四周有些阴暗,幸好我准备了应急灯。我摸索着到了大概了位于卧室的天花板上方的地面,惨白的灯光投射过去,一个人躺在地上,从她一动不动的姿势看过去,那应该是具尸体。
那真是一具令人恐惧的女尸,腰有些粗,身上不着寸缕,大概凶手想隐瞒她的身份,她的脸被刀划得已经没有一寸好肉了,无数小蚂蚁从她脸上的伤口处爬进爬出,微小的身体被灯光一照仿佛饮过血般通体泛红,她的头发被火烧过,看不出发型。女尸的致命伤应该是在胸口,那里有个深深的口子,不宽却很深,身体下面是一大滩早已干涸深褐色的血渍,聚集着不少小蚂蚁,它们在搜刮着地板上每一点死人的精华,血渍下面是一条粗粗的裂缝,看来家里的红蚂蚁都是从这里蔓延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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