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对讲机大声呼叫洪建阳,让他协助查找案发当晚到过发生凶案的厕所的男职工。
厕所西侧的墙脚有许多白灰,像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扁平的物体碰擦掉的。
“凶手的衣服上很可能留下了白灰。”李立华提醒道。
“那也可能是被害人身体碰擦掉的。”梅申照例与他唱反调。
“不可能!凶手的脚印一直都出现在被害人后跟拖拽痕迹的里侧!”李立华反驳道。
王熙荣向梅申点了点下巴。“记着向法医室核实死者身上有没有白灰。”
在厕所背面的墙上,一片暗红色的血迹赫然映入眼帘,高度大约一百五十四、五公分。
“连绵的阴雨直到昨天清晨才停止,而这片血迹没有遭到雨水的侵袭,因此肯定是昨天清晨雨停之后留下的。”王熙荣凝视这那片血迹道。
血迹下方的地面上有两组鞋印,一组是警方十分熟悉的四十二码鞋印,鞋尖朝向墙壁;另一组鞋印花纹相同,但比较小,鞋尖背向墙壁,很可能是被害人留下的。
李立华指着墙上的血迹道:“看样子凶手在这里把被害人摁在墙上,使劲儿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结果在墙上留下了那摊血迹。真是个凶残的家伙!”
“这些血迹当然主要是被害人留下的,但是,有没有可能也有凶手留下的呢?”梅申再次显示了他的细心。
王熙荣沉吟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这里的墙面很粗糙,凶手揪着被害人的头往墙上撞的时候,有可能在墙上弄伤了自己的手……”
“要是他手上有伤,那就应该是在指关节处。”高鹏插嘴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最有可能在哪个部位采集到他的血样呢?”梅申的手对着墙上的那片血污比划着。
宋晓军手中握着一把树枝,那是用来在发现物证痕迹的部位做标记的。他从中抽出一支最长的,神气活现地对着那面墙指指点点。“我看凶手的血迹最有可能出现在这片血迹中心向外延伸的两侧……”
王熙荣打断了他。“我认为最有可能出现在这片血迹中心线之下十公分左右的地方……”
“为什么?”
“为什么?”
……
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梅申对于自己的问题引发了众人的热议,好不得意。
王熙荣边清理着自己的思路边解释道:“据我判断,凶手在首次袭击了被害人之后,立刻用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她发声。他在杀害被害人的过程中,必然也会始终勒住或者掐着她的脖子,即使当他把被害人往墙上撞击的时候。毫无疑问,那片血污的中心与被害人后脑勺最突出的部位相对应。那么,凶手掐着被害人脖子的手,就应该位于其下方大约十公分的水平线上,那是后脑勺与脖子之间的大致距离。”
王熙荣的分析入情入理,说得众人心服口服,就连一向爱挑剔的梅申也频频点头。
梅申拿起放大镜在墙面上细细寻找,果然在王熙荣所指部位附近,观察到了几丝淡棕色的污渍,他兴奋地对王熙荣竖起了大拇指。
“高鹏,拍照。”梅申吩咐过后,又习惯性地补充道,“不过嘛,是不是血迹,还要经过分析测定才能最终确定。”
高鹏拍摄了广角、中程和特写三种类型的照片,宋晓军则在一旁忙着作记录。他们忙完之后,梅申上前取血样。因为疑似凶手的血迹数量很少,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部位的一片墙皮割了下来。
民警们的目光被死者倒卧处泥地上的四个坑吸引住了。
“那些坑是怎么回事儿?”王志强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梅申沉吟道:“被害人脚下的两个坑呈现长条形,比较深,估计是她在挣扎过程用脚后跟弄出来的。臀部两侧的那两个坑近乎圆形,比较小也比较浅,这个……如果是被害人的胳膊肘压出来的,似乎位置太靠下了……”
王熙荣给出了他的见解。“那是凶手的膝盖压出来的,是他跪在被害人身旁折磨她时形成的。显然,凶手先是把被害人摁在墙上撞击她的头部,接着又把她摁倒在那里折磨她,直至死亡……但被害人非常顽强,尽管已经被凶手在墙上撞得满头鲜血,却仍然拼命挣扎抵抗。”
“这样一来,凶手裤子的膝盖处肯定沾满了泥土。头儿,要提醒洪建阳他们吗?”吴立中请示道。
王熙荣点了下头。“立刻通知他们。”
“可凶手为什么不直接在墙角那儿就把她弄死,却要换个地方再来杀害她呢?那不是多此一举吗?那样不是增加了作案的风险吗?”李立华不解道。
“我看凶手可能精神不大正常,至少是个虐待狂!”宋晓军把手中的树枝挥舞得呼呼作响,愤然道。
“从凶手的作案手法来看,他既冷静又狡猾,并且有相当的反侦察能力,绝对不会是个精神病患者。至于说虐待狂嘛,这个我倒是有同感。”王熙荣道。
警方最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他们辛辛苦苦逮到的凶手却是个精神病患者,最终他(或者她)不是被处于极刑或关进监狱,而是呆在了精神病院。虽然同样失去了自由,但他(或者她)却由于所谓的无行为能力而不必承担法律责任,让人感觉象是白忙乎了一场。
52书库推荐浏览: 吴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