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钢厂的宿舍楼是六、七十年代集体宿舍常见的那种建筑模式:一条走廊直通到底,一面是房间,一面是走廊的栏杆,虽然房间数量不如双侧布置多,但采光和通风效果良好;盥洗室和卫生间设在中间,两边各有九间宿舍。
一层到四层是男职工宿舍,第五层是女职工宿舍,据说是为了保护女职工的安全,尽管女生们感到很不满意,因为一到夏天她们便遭受顶晒之苦。
他们在一楼毫无收获。二楼左手边头几间宿舍也令人失望,直到来到楼梯口旁边的二零九室。
“那晚十一点多的时候,我确实听到有人在楼梯口附近嚷嚷。后来好像是边嚷嚷边往右手边走,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了,不过还是可以听得到声音,只不过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武兵说道,他的铺位就在靠门口的位置。
“能听清嚷什么吗?”杨建平急切地问道。
“嗯,好像是‘姓方的’或者‘姓黄的,你给我站住’之类的话。当时我还在想,这家伙到底是谁呀,怎么这么横。”
“能具体说说是什么时间吗?”崔永利问道。
“这个,大概是十一点二十左右吧,当时我刚刚在床上躺下。”
接下来他们来到了二一零室。宿舍里的人都表示那晚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因为那晚他们不是上小夜班,就是去参加婚宴了,直到将近十二钟才回到宿舍。
二一一室的情况亦然。
二一二室的人没有让他们失望。
一位整张脸瘦的只剩下两只大眼睛的小伙子说道:“那晚我不太舒服,一个人呆在宿舍里。争吵就发生在我们宿舍门口,声音还不小。具体吵什么我没弄明白,听上去好像是跟一个叫小于或者姓于的人有关,两人似乎还拉拉扯扯的。我因为已经睡下了,懒得爬起来,就只是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
“听出是谁的声音了吗?”杨建平问道。
“一个好像是住在三楼的魏河舟,另一个好像是住在右头的小范。”
“这位小范叫范什么?房号是多少?”崔永利性急地问道。
“好像是最右头那一间,名字叫什么我不清楚,因为不是一个车间的,平日没什么来往。”
“他们拉扯之后又干了什么?”杨建平问道。
“好像是两人一起下楼去了,我听见‘咚咚咚’的下楼的声音。”
“那时几点了?”
“我没看表,可能有十一点半了吧。”
杨建平跟崔永利并没有直奔最右头的宿舍而去,而是继续挨着个一间间地查询,这也是他们从专业警探那里学来的侦查方式。
从二一三到二一七这五间宿舍,两人没有了解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那晚这几间宿舍里的大多数人不是去上夜班,便是去参加了婚礼,很迟才回来,回来后个个都是倒头便睡,既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
呆在宿舍的几位都声称自己当时正迷迷糊糊地渐入梦乡,似乎听到有人在争吵,但大多人以为那是些喝的醉醺醺的人在借酒发疯,没当回事。
他们在其中的两间宿舍发现了两位学武之人。
其中有一位拜贺章林为师,跟杨建平见过几面,算是认识的人了。按小四的话来说,此人不大可能去挑战身为师傅的魏河舟。此外,他也不姓方或者黄,而是姓蔡名伟军,他的鞋码是三十九码。更重要的是,人家那晚正在上小夜班,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小魏那晚可能是跟什么人比划拳脚去了。你认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杨建平一脸虚心请教之色。
“我想不出来……不过我猜想,那个人应该也是个习武之人,可能平日里跟他有点磕磕碰碰,或者对他极不服气吧?”
“你认识最右头那间宿舍一个姓范的人吗?”
“认识。”
“他叫什么名字?”
“范子平。”
“你对这个人了解吗?”
“不了解。他这人挺傲的,不太好相处,我跟他平时没什么来往。”
“他会武功吗?”
“据我所知,他练过多年武功,听说功夫还可以,不过没见识过。你们是不是认为他就是跟小魏打斗的人?”
“对此你怎么看?”
“有可能,他好像跟小魏不怎么对眼。”
临走时杨建平提了个要求。“你就呆在宿舍里别走,待会儿我们可能需要帮忙。可以吗?”
蔡伟军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另一位武学之士跟杨建平一样没门没派,名叫申豫敏。他的鞋码倒是四十一码,但他也有不在场证明,他与室友们一块儿参加了婚礼,并且一块儿回到宿舍,那时已将近十二点钟了。
对于杨建平的问题,他的回答与蔡伟军相似。
来到二一八室门口,杨、崔二人对瞧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气。
当时屋里只有三个人,他两全都不认识,一位姓王,一位姓邱,还有一位姓龚。
他们三人声称,那晚他们一块儿参加了婚礼,一块儿回到宿舍,那时已经快十二点钟了。他们既没有看见魏河舟,也没有看见跟他争吵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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