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兰两眼又红又肿,大概一直在哭泣。一见到朱维群跟何达安,便放声痛哭。王建芬边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边向两位男士点头招呼。
“救护车怎么还没来?真让人着急!”王建芬皱着眉头问道,她被张秀兰哭的心烦意乱,恨不得救护车立马就到。一见到两位男士,立刻把隐忍许久的情绪倾泻到他们身上。
她的丈夫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用令人宽慰的冷静语调安慰道:“应该快到了。我的急救处理应该多少能管点用。”
好像是要回应他的话似的,远处隐隐传来鸣笛声,不过不知道究竟是救护车还是警车发出来的。
好像会读心术似的,何达安侧着身子分析道:“听上去鸣笛声比较单一,应该是救护车。如果是警车,应该不止一辆,鸣笛声就不会这样单一了。”
不等别人询问,张秀兰便哽咽着叙述开了。
“上班的时候,我老担心老曹会在宴席上……喝得醉醺醺的出洋相……他这人好两口,喝起来没个完……下班后走到楼跟前,见灯亮着……心想他已经回家了……就放心了……进屋后见他躺在地上,还以为……以为他喝醉了……哪想到后来我走近前一看,哦……一身、一地的血呀……当时我都傻……傻了……只知道大喊大叫……一直到……朱厂长跟小王他们过来……
“原先我以为他是因为喝醉了……站不稳,把身上的什么地方给摔破了……后来……后来朱厂长检查了伤口,才知道……伤口……那伤口在肚子上,那怎么磕……也不能……也不能磕到那儿啊……朱厂长打报警电话的时候,我才……才明白是凶手干的……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老曹这人平日虽然……傲了点,可也不至于惹来这……杀身之祸啊……天哪,流了这么多血,他……还能……还活得了吗……”
她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哀嚎起来。
“你可别着急哭坏了身子,老曹还要靠你照顾呢,你说是吗?老朱给他的伤口作了急救处理,应该可以坚持到救护车到来。好在咱们清钢厂自己有医院,离这儿不算太远,而且医疗水平还可以,他们肯定会全力抢救老曹的……”
王建芬温柔而又坚定的语气,让张秀兰渐渐止住了悲声。
何达安知道警方到来后一定会对在场的人进行询问,自己不必越俎代庖。但是从被害人的情况来看,作案方式似乎与前三起案子有很大差异,究竟仍为之前的连环杀手所为,还是另有他人?自从接了电话后,这个问题一直在他脑子里盘亘不去。
他希望仍然是前三起案子的那个连环杀手作的案。因为清钢厂有一个凶手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如果有不止一个凶手在四处作案,而且如果他们心照不宣相互策应,那么,不仅被害人的数量要大大增加,而且破案的难度恐怕也会加大。可如果是之前的凶手作的案,为什么被害对象不再是女人而是男人了,作案地点也不再是公共厕所,而是登堂入室手持利器行凶呢?这种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作为厂保卫处负责人,他迫切希望能一解心中的疑问。
见张秀兰情绪稍转平稳,何达安便趁机问道:“秀兰,你记得是什么时候到家的吗?”
“嗯,我准时下班,打了卡后就急急忙忙往家赶,我想,大概是十二点二十分左右到家的吧。”
王建芬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被她丈夫的眼神制止住了。
“你走到大楼附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离开这座大楼?或者在上楼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朱厂长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下班后,我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往宿舍方向去的人,没有一个是往相反方向走的人。当时有两个人在我前后到达这座宿舍楼,一个是506单元的郑重,另一个是105单元的肖美琴。没有看到什么人离开这座楼,也没有在楼梯上遇到什么人。”这时张秀兰一心想的就是如何尽自己的能力,帮助有关当局抓住那个挨千刀的凶手,暂时忘记了悲痛。
“你进屋时,房间就是这样的吗?”何达安对着起居室挥了下胳膊。房间看上去挺整洁的,看不出打斗的痕迹,但是这里应该是第一现场。
张秀兰眨巴着眼睛沉思半响道:“不,我收拾过。当时茶几和周围的几把椅子歪歪斜斜的,有一把还倒在地上;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摔在地上碎了,香烟盒跟打火机也掉在了地上,我把碎片扫了……对了,还有就是报纸和一些小东西也洒落了一地,我给拾了起来,那些原先都是放在茶几上的……原先我以为他是喝醉了倒地时碰落的。看见屋里乱糟糟的,所以就……先收拾了一下。”
对于自己没有先救丈夫却把注意力首先放在凌乱的物品上,张秀兰感到满心的愧疚。
“房间有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好像没有……反正我看不出来有被翻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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