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小魏得意地冲着贺章林喷了个响鼻。
贺章林很不服气。“可嫌犯已经供认不讳,而且证据确凿。”
“所谓‘证据确凿’,仅仅是对曹福祥案而言,对于前三起案子,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至于‘供认不讳’嘛,那就更谈不上了!那家伙闪烁其词,供词中存在诸多不详不实之处……”
“快说说,有哪些疑点?为什么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章树理精神一振,起劲儿怂恿着我爸。他就像处于青春期的满怀逆反心理的少年,一心想要对抗一切权威。
众人也附和道:“是呀,是呀,快说说你的道理!”
我爸放下了手中的书,慢悠悠地踱到众人聚集的茶几旁。小魏连忙给他端来一把椅子,邝路明则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曹福祥被害一案,可以说的确是证据确凿,而且洪建阳确实称得上是干得漂亮。但供认不讳根本谈不上,这点洪建阳心里肯定明白。”我爸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建平一眼,好像他应该明白似的。
杨建平傻傻地瞪着他,不明所以。
“对姓谢的那家伙,本人从未接触过,但是这几天耳朵里满是对他的议论,从而形成了一个大体印象:一个细细瘦瘦的白面书生型人物;性格比较内向,从不惹是生非;雕刻手艺精湛,从来不吝惜把手工作品送给喜爱它的人们;被一个比他大几岁的精明能干的妻子,象照料小弟弟一般悉心呵护着,并且很享受这样的境遇。洪建阳显然在几次近距离的接触中大体掌握了他的心态,看穿了他对妻子十分依赖的性格,所以才会有后来的那番精彩表演。像这样一个人,会因为看不惯曹福祥牛皮哄哄,会因为不想干活太辛苦,就连连杀人,而且还是赤手空拳猎杀被害人,造成两死、两重伤的惨剧?他所声称的作案动机纯粹是胡扯!你的洪建阳就没有被他的胡言乱语所迷惑!”
又是我的洪建阳!杨建平忿忿不平地想到。他不满地瞪了我爸一眼。“那他干嘛要认罪?他又没有被烧红的铁块烙,也没有做老虎凳、灌辣椒水、钉竹签什么的!”他一口气罗列一串他能够想到的最残忍的酷刑。
“你的洪建阳频频用谢长生的妻子与曹福祥的关系来刺探他,而他呢,则每每被刺得反应激烈。洪某人这手很绝,那恰恰是姓谢的痛脚!他被逼无奈而认罪,但却对作案动机始终坚不吐实。为什么?显然他有难言之隐。
“尽管他声称前三起案子也是他干的,但你们仔细回想一下杨大侦探之前的精彩演说就不难发现,凡是涉及到与案情有关的问题,他要么沉默,要么以‘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来搪塞。我们不禁要问,既然他已经痛快地认罪了,为什么不肯把警方已经掌握的作案细节说出来呢?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要命的细节!”
我爸对着茶盘使劲儿弹了下烟灰。“此外,你们认为那家伙跟‘母夜叉’能大战几个回合?”
“我看最多两三个回合!”小魏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看差不多也就那样吧。”邝路明难得地赞成了小魏一回。
章树理嘻嘻一笑。“说不定更糟糕!没准不仅被‘母夜叉’打得屁滚尿流,而且还会生擒活剥呢!”
“的确如此!”张晓书弹了下手指。“还记得去年夏天这头母老虎跟刘胜利在澡堂门口打架的事吗?”
“记得,记得!”邝路明一个劲儿地点着头。“那家伙个头跟谢长生差不多,但比他要壮一点,结果被‘母老虎’打得满地打滚,哀号不止。要不是她后来被五、六个壮汉按住了,刘胜利说不定就被她打残了!”
我爸用鼻孔哼哼道:“所以我认为啊,谢某根本没有那个能耐能把‘母夜叉’打成那样,更不用说还能从她手里逃脱了!”
“这些确实是值得深究的疑点,但还算不上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啊!”唐华显得有点心焦。
我爸点了点头。“关于你说的实实在在的证据,倒可能有一条。我且问你,姓谢的是左撇子吗?”
“好像不是”。唐华想了想,“应该不是。我们在一块儿干过活,从来没有发现他是个左撇子。”
我爸满意地露齿一笑。“很好!如果那家伙确实不是左撇子,那他就跟前三起案子无关。因为我们的那个变态连环杀手是个左撇子!”
我爸满意地看到,众人脸上写满了惊讶。
不等别人催促,他便摇头晃脑细细解说他的这个惊人的结论。
我爸指出,当初何达安用胳膊勒住何赛姣的脖子扮演凶手时,他一开始就用上了左胳膊,那是基于习惯性思维----习惯用右手的人,一般会用右手握砖块行凶。在这种情况下,凶手如果想要用胳膊勒住被害人的脖子,那他只能用左臂了。
可如果凶手不是常见的右撇子,而是左撇子呢?那他一般会用左手握砖块袭击被害人,而用右臂去勒被害人的脖子。
所以何赛姣第一次的感觉很可能是对的,而第二次演练时,以她那种刁顽的个性,很可能会一心想着要报复何达安先前对她出手过重,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辨别凶手用的是哪只胳膊上,所以才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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