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凶手不是同一个人,不就解释得通了吗?”老邱不以为然。
邝侦探一声不吭地从包中掏出章大师的杰作,以充满戏剧性的举动,恭恭敬敬地双手捧到老邱面前。“这人看着眼熟吧?”
老邱斜睨了他一眼,接过画纸,郑重其事地摊在桌上抚平,细细打量起来。“侦探”们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只见他的眼角令人难以察觉地跳动了一下,接着坐直了身子,把画纸往自己跟前挪了挪,皱着眉头再次细细打量着它,半饷没吭一声,可眉头逐渐皱成了两团青黑色的疙瘩,嘴角还不停地抖动着。
“是你们的职工吧?”杨建平成竹在胸地问道。
老邱生怕会被人抢走似的用双手按着画纸,抬头望着两人,貌似平静地说道:“你们还没有跟我解释清楚,你们认为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看样子,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好的。”邝路明指了指老邱手掌下的头像,“在我们看来,凶手的行为表明,他是个有严重心理障碍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者,就是俗话所说的变态的家伙,他的作案动机就是发泄心中的欲望,他通过折磨被害人、让她们痛苦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事情就这么简单……”
“简单个屁!”老邱一声怒吼,把陶醉在长篇宏论中的邝路明吓了一跳。“你们的这个所谓的动机,常人根本无法理解,怎么会简单?哼!”说完,他忍不住又低下头去打量画像。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杨建平说道,多少有些得意。“这个作案动机常人确实难以理解,因为凶手是有人格缺陷的家伙嘛。”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个精神病患者?”
“不是,当然不是!精神病是由于人体那个叫什么来着……这个,总之就是大脑功能紊乱导致了患者情感、行为什么的出现异常,他们是没有行为能力的人,犯罪后可以不承担法律责任。而人格障碍者是因为从小没调教好,缺乏正常人的道德良知,偏激、自私、残忍,总之,是一个没有罪恶感的邪恶的人,行为异常,大大背离了社会道德规范。他们是有行为能力的,触犯法律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见老邱仍然眉头紧锁,杨建平开始把我老爸关于弗洛伊德的那些玩意儿在老邱面前舞弄了一番,搞得自己口干舌燥,兴奋莫名,根本顾不上老邱同志是否能理解。他一连往喉咙里灌了五、六杯茶水,才勉强止住了干渴的感觉。
老邱叹了口气,用指关节一下、一下地磕打着画像。“这幅画像是怎么来的?”
“是我们厂的画家根据我们调查的几个厂的多名目击证人的证词,几经修改而形成的。”邝路明不无得意地说道。
老邱再次念念不舍地看了一眼画像。“关于这个家伙,你们还有什么可以提供给我的吗?”
邝路明大力点了下头。“有的。”他以夸张的动作双手捧上我爸的“手谕”。“这是我们把警方的现场勘查结果,跟我们对凶手的心理分析所得出的看法结合起来所作的综合描述。”
老邱先是快速浏览了一遍“手谕”,接着又细细阅读了一遍,然后重重叹了口气。“根据这张幅画像和这份文字,嫌疑人很像是我们厂一位名叫严文清的职工。他是工会宣传科副科长,的确是厂部机关人员。年龄、体貌特征也都与你们的描述相符,身高一米八十几公分,身体结实,没有什么生理缺陷,二十七岁,未婚,高三学生。是不是穿四十二码鞋我不清楚,但血型的确是B型,而且确实是左撇子。他有一部凤凰二十八寸前杠车,保养的挺好的,所以看上去蛮新的。他独自一人居住在工会楼上一间兼作仓库的办公室里。
“这人的确很聪明,而且多才多艺,写得一手好字,画画得不错,文章也挺有水平,所以很快便提拔为副科长。他的为人确实比较清高,不容易相处。”说到这,老邱笑了。“女人们也确实对他又爱又怕。他的身高和长相吸引了不少女职工,再加上又是在厂部工作,而且多才多艺,追他的女孩子很多,但他大多时候都是冷冰冰地对待她们。可他越是这种态度,女孩子们偏偏越是喜欢的要命。据我所知,他曾经跟两、三个女孩交往过,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很快便一拍两散了。至于说宿舍里是否有备受折磨的女性画像,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从来不邀请别人上他的宿舍去,”
老邱抬头望着两位“侦探”,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爸的“手谕”跟章大师的杰作。“
说实在的,这两份东西所描绘的内容,跟严文清的情况十分吻合,让人无法怀疑。可是我实在难以相信他会是凶手,更难相信他会不辞辛苦地跑到你们厂去作案,要知道,那可是将近二十公里的距离啊!”
“那又怎样?自行车平均速度每小时十六、七公里,骑快点的话可以达到几十公里,据说运动员的速度可以达到六、七十公里呢,这点儿距离也就是个把小时的事儿嘛。”邝路明抢白道。
老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能跟我们详细说说这位严文清的情况吗?”杨建平问道。
老邱点了点头。“我们都在总厂工作,平常也有一定程度的接触,但不能算是熟悉,能够提供的信息恐怕不多。这位……严文清的是七二年三月份招工进厂的,先是参加厂里的基建建设,后来跟其他工人一起被派到外地培训了三、四个月,回来后分配到合成氨厂当工人。因为他的绘画和文章方面的才能渐渐显露出来,而厂里又缺乏这方面的人才,就把他调到了厂部工作,那大概是七三年下半年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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