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支路再往前,便是一座孤零零的厕所,那就是发生凶杀案的现场,位于支路的左手侧,距离煤堆大约三十一、二米。
再下去便是炼钢厂的仓库了。
那天,王月华正是沿着这条支路,走向了死亡。
令民警们感到不解的是,清钢厂基本上在每一个车间附近都设有公厕,薄板车间附近就有一个,对于王月华来说,比这个要方便的多,可她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跑到这个公厕来方便呢?
此外,这个公厕也并非位于那晚她回宿舍的路线上,距离她通常走的那条纵三路有四十多米,厕所周围既没有灯光照耀,也没有毗邻任何建筑物,是个人烟相对稀少的地方,绝非女孩子晚上方便时会乐意选择的场所。
如果是何赛姣这类连鬼都怕她的恶煞倒也罢了,可是象王月华这样胆小、羞涩的女孩,怎么会有胆量在深更半夜、路上没有任何行人-----根据王月华离开车间的时间加上路途所耗时间,她到达这里至少已超过了十二点二十一分,小夜班下班的人早就走远了,而上大夜班的人也已全部到岗,这个时间通常不大可能还有人在外面四处走动-----的情况下,不嫌麻烦来到这个厕所呢?
王月华那晚的行踪是搞清楚了,但却令人感到费解!
有民警猜测,她也许是去炼钢厂找人办事,或者跟谁约了一起下班,顺便到那个厕所去方便。
但这个推测立刻遭到了其他民警的反对。
首先,没有人会在半夜三更去车间找人办事的。
其次,清钢厂的职工宿舍全部集中在厂区北部的生活区内,薄板车间的职工基本上都集中在生活区内的两幢楼内,王月华跟随下班的人流一起回到宿舍很安全,根本不需要找其他车间的人来跟她作伴下班。而且,那也不符合王月华内敛的个性。
再次,如果说她那天因为下班迟了,害怕一个人摸黑走夜路,所以事先打电话跟其他车间的人约好一块回宿舍,依她胆小的性格,应该会让对方到薄板车间来等她,而不敢自己独自走那么长一段夜路去找对方的。
吴小康决定把这个问题先搁过一边。不过,无论如何一定要弄清楚,炼钢厂或焦化厂那晚是否有人跟王月华有约,以及这两个厂是否有人跟王月华关系较好,或者平日里跟她有来往。
吴小康跟他的队友们站在纵三路与那条支路的交汇处,扫视着四周的地形和建筑物、构筑物,寻找凶手与被害人的交集点。
清钢厂真是个灰朦朦的世界,灰朦朦的厂房,灰朦朦的天空,灰朦朦的大地,还有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人,就连植物都裹上了厚重的灰色。在灰色基调的笼罩下,数十米开外天地一色,一切物体都化作一团灰影了。
民警们恨不得象二郎神那样在额头上长出第三只眼睛,来对抗这只灰色的巨兽。
先前看到的那个煤堆吸引了他们的目光。那个煤堆直径大约八、九米,高度在八十至一百八十公分之间,其足以遮挡来自纵三路和支路的视线;选择合适的角度,可以方便地观察到这两条路的情况;如果有交通工具,可以沿着这两条路快速逃窜。因此从作案的角度来看,它最有可能成为凶手通常会选择来作为躲避人们的目光,并籍以对猎物进行寻觅、守候和观察的场所。
“就是那个煤堆!咱们的勘察工作就从那儿开始。”吴小康一挥手,领着他的人马直奔煤堆而去。
他们绕着煤堆一寸一寸地仔细察看地面和煤堆上下。
“这儿的味道简直跟厕所不相上下!”民警耿连声不满地嘀咕道。
背向道路的一侧散发着阵阵的尿骚味,大概为了图方便,一些过往的行人时常把这里当作厕所。凶手如果隐身在煤堆后面,即使被人看到了,也只会被当作是在那里撒尿的某位职工,而不会起疑心的。
煤堆的南侧和西南侧,也就是靠近支路的一侧,有许多铁铲留下的痕迹,那是焦化厂的工人取煤灰时留下的,所以在这两个方向上煤堆的高度较低,只有七十至一米一、二十公分。这两个方向的地面上有许多鞋印和轮胎印。鞋印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且大小不一,估计可能是取煤的工人留下的。轮胎印痕倒是比较一致,比较宽,可能是他们使用的手推车留下的。
在煤堆的东北侧和北侧几乎没有铁铲的痕迹,高度也比较高,均在一米六十至一米七十公分之间。这个方向,正适合凶手藏身,当然,也适合人们方便。
所以光是依靠鞋印,恐怕很难把凶手与到此方便的职工区分开来。
不久便有了新的发现。
“头儿,发现了烟蒂!”民警方东升用戴镊子夹着一枚烟蒂,高高举起,兴奋地喊道。
接着,民警罗力强和宋晓军也相继发现了两枚烟蒂。
这三枚烟蒂都被踏扁了并半掩在煤灰中,都被吸成了短短的一小截,但从其中的一枚上还是可以辨认出是大前门牌香烟。
“这个牌子的香烟在清川市挺吃香的,据说尤其深受工人们的喜爱,我看这个厂的烟民没准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在抽这种烟。”民警蓝少平兜头给大家泼了一瓢凉水。
“这话不假……”,吴小康沉思道,“不过这仍然是个不可忽视的线索。如果两个犯罪现场都发现了同样的烟头,我们就有理由把它们与凶手联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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