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上身着白底黄色小碎花无领长袖棉布衣服,下身着浅粉色棉布长裤,左脚穿黑色布鞋,右脚未着鞋袜,估计可能被河水冲走。
布鞋是手工用麻线纳的鞋底,鞋帮与鞋面也是手工麻线连接,显然系手工自制的鞋子,不是商店里卖的机制的鞋子。
死者喉头两侧有椭圆形指头压痕,甲状软骨骨折,四肢有轻微的抵抗挣扎造成的损伤。身上多处出现擦伤,伤口中没有出血迹象,显然是死后形成的,估计是弃尸过程中造成的。
死亡原因为扼颈造成的机械性窒息。
尸体一部分因长期浸泡于水中,形成局部腊化现象。头部位置较高,露出水面,因苍蝇在其口、鼻、眼、耳等孔窍处繁殖,软组织被蛆虫分泌的含酶液体溶解,已经化成白骨,无法提供其相貌特征。
根据蜡化程度及苍蝇繁殖情况判断,死亡时间在发现尸体之前四个半月至五个月之间。
因河水冲刷的影响,无法采集到其他物证,也无法判断死者死亡之前是否遭受过性侵犯,但解剖结果表明,死者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这些信息,足够我老爸作一番推理了。
他再次对着在场的全体“俱乐部”会众,飞舞起弗洛伊德的大旗(其实在今天看来,说是犯罪心理剖绘更合适,但在当时,我老爸只知道有弗洛伊德)。
“凶手没有用砖块拍打死者的脑袋,没有用拳头凶残地击打她的面部,没有握住她的脖子将其脑袋持续地往地上撞击,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咬痕,没有将受害者的尸体弃之不顾,任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罗列了一连串的“没有”之后,对着一个空盘子猛弹了一阵烟灰,接着抛出了他的推论。
“凶手的作案特征与之前的案子完全不同,尽管受害人都是死于扼颈造成的窒息,但这个案子的凶手扼住受害人的脖子,不是为了折磨她来获得快感,而是单纯的为了杀死她。
“另一方面,从犯罪心理的角度来分析,凶手用物体,比如说席子包裹尸体,反映了某种程度的懊悔。而性变态杀手是绝对不会感到懊悔的。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件普通的,或者说是世俗目的的杀人案。”
“什么是世俗目的的杀人案?”贺章林问道。
“就是为了金钱、权利、名利、感情等等这些人类社会中常见的普通因素而实施的谋杀案,有别于人格障碍者因为莫名其妙的心理因素而实施的谋杀。”老爸解释道。
“那么你们说,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唐华问道。
杨建平抢先答道:“我怀疑是杀人灭口。”
“为什么?”这三个字已成了魏河舟的口头禅,他还没开口,众人就预料到他会问这类的问题。他果然没有令众人失望。
经杨建平这么一提醒,众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所以大家抢着发表见解。
“死者怀的肯定是凶手的孩子!凶手肯定是有家室的人,为了逃避责任,所以杀人灭口!”
“凶手说不定就是在床上一边做爱,一边掐着受害人的脖子,杀死了她。”
“没错!你看死者的穿着,什么‘无领衣服’,‘浅粉色裤子’,给人的印象就是睡衣睡裤嘛!”
“那也不一定噢,农村女孩也许就会这么打扮。死者不是穿着自己做的布鞋吗?城市里的女孩哪个会做鞋?只有农村女孩才有这份手艺。”
“即使是农村女孩,也不会把那身行头当作外衣,那肯定是内衣!”
“一般女孩子是不会穿着睡衣睡裤见男人的,除非她跟那人关系亲密。”
“而这个跟她关系亲密的人,就是她的情人兼杀害她的凶手!”
在烟雾腾腾的斗室中,人们听凭自己的想象力自由驰骋,一步步向真相靠拢。
第47章 桥涵中的冤魂(三)
更新时间2013-1-17 10:49:31 字数:2969
贺章林拍了拍杨建平的肩膀。“老兄啊,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女人?死者临死前穿着睡衣睡裤如果见的是女人的话,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不是吗?”
“绝对不可能是女人!一具尸体加上一床席子,至少也得有七、八十斤重。除了‘母夜叉’,没有哪个女人有办法扛着它走上几公里路。”杨建平再次展现了与他人不同的侦探头脑,用数字说话。
“她干嘛要扛着尸体走几公里路?她可以用自行车来搬运啊?”魏河舟抢白道。
“好,就算你的女杀手有自行车吧,可是在从宿舍到达自行车之前的这段路,她得自己用人力扛着或者抱着吧?那可是将近两米长、重达八十多斤的物体啊,这一般女人干得了吗?”杨建平冷哼道。
“且慢,杨大侦探!你之前所说的‘几公里’,到底指得是哪儿到哪儿呢?”张晓书挑着眉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杨建平顿时傻了。
他所说的“几公里”,当然是指清钢厂到发现尸体的距离。但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他认为凶手是清钢厂的人。可他脑子里压根儿就没有这么考虑过,所以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
“可我们厂并没有人失踪啊。”唐华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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