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佐久间向弦间表示对失去部属一事感到难过,并说了一些慰勉的话,要弦间再接再厉,就切断了电话。不过说实在话,嫌犯布下的防卫线坚强到这种地步,警方处处掣肘,接下来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弦间好像被打垮了一样,放下电话,坐了下来,把背靠在椅子上。椅子吱吱地响了一声。跟在一旁的大平也只能站在那儿,束手无策。目前顶多就是静观事情的发展了。两人心中间歇交杂着逐渐开始扩大的绝望与挺着不倒的希望,以及诚挚的祈祷。
大平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木映入眼帘。由于已将所有棘手问题报告给佐久间,大平的心因此整个空了下来。但突然间,心里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那是他在目前各项重要事实中,找不到答案的疑问。难道是因为受到时间与各种条件的限制,自己才变得这么无法冷静?或许,失去了一名伙伴,也在自己心里造成很大的阴影?眼前的弦间应该也是这样的。他从没看过弦间显露这么疲劳的神色。不过若是去照镜子,自己的神色应该会比弦间更为疲惫吧。大平隐隐在心中自问。
——将近五亿元的巨款如果运到学校,嫌犯要如何用车子运走呢?她真的要从这么细密的包围网中逃走吗?嫌犯的头脑似乎很灵光……她会用这种后果明显可期、像小孩子一样的幼稚方法吗……
※※※
三鹰署玄关前的道路上,一辆黑色奔驰的轮胎吱吱作响,停了下来。前门打开,走出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子,集合在其中一扇后车门外。其中一名男子毕恭毕敬地开了门,车子后座走出一位像是社长级人物的男子。男子的头发整个往后梳,还夹杂着一些白头发。不过,他拉了一下领带后,抬头瞪着三鹰警察署招牌的眼神,却不是普通的凶狠。在他之后,车里跟着又下来一个穿着套装的娴淑中年女子,充满坚强意志的眼睛里,满是红红的血丝。
两个男子往前一站,踏入媒体堆里,一男一女则走在后面。警官压住眼前两名男子的胸口,说道:
“这里不能进去!”
其中一人在警官耳际说了些话,又转头看看后面。那对中年男女点了点头,向警察致意。
“只允许家人进入。请在进门处报上名字。”
警官交头接耳讨论了一下,侧开身子,让男女两人进入署内。注意到此事的记者,对着他们的背后,声嘶力竭地叫喊。闪光灯、摄影机、麦克风……
两人经确认身份后,被带到二楼内侧的会议室。进门处,还有另一个警官再做一次确认。他手中拿着的档案夹内,有着三年D班的名册,名册看起来印得不是很清楚,靠边的地方小小地写着每个学生家里的电话。男子一下就认出,那是传真过来后再影印的。警官以平静语气询问学生的名字,男子回答“金泽直子”。警官用手中的红笔在名册下方的某个名字前面打了个勾。
“请进。”
警官说道,打开了会议室的门。进门时,男子若无其事瞄了一下那份名册。除了“林小织”那一栏,其他由上至下的每个学生名字前面,都已经打上红色的勾勾。看来他们两人是最后到的。事实上这对男女并非夫妇,当然也就住在不同的地方。男子由于受人之托,来此之前先去处理了一些小争执。在情妇十万火急地打了直拨电话给他之后,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他急急列出解决争执的程序交代给下属,又开车去载情妇。时间就是这样花掉的。
两人身后的门被关上。偌大的会议室里,有五十位以上的学生家属。里头摆着几张简单的桌子,桌上朝向这头摆了五台电视,分别播放不同频道的特别报道。警方并未事先告知家属,就把他们留在这儿,与外界隔开。大家悄悄坐在一排排的椅子上,向着前方,动也不动。不时听到一些啜泣声。这样的景象,看起来还真像在守灵。
男子把直子的母亲留在座位上,很快走到房间前方,面对在场的所有家属,站定身子,眼神也越来越锐利。坐在铁椅上的家属,都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名男子,而感到十分紧张,睁大了眼,心里想着:“怎么了,是不是警察又有什么新情报?”男子咳了一声,以正经到有点诡异的态度开始讲话。他似乎受过训练,发出的声音非常清楚。
“我和各位一样,也是宝岩高中三年D班的学生家属。我是金泽直子的父亲。”
也难怪他眼神凶狠。这男的是黑道组织“真垣联合”底下“入内岛组”的组长,入内岛直心。但不知是不是在意女儿和自己不同姓,他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
看到他侃侃而谈,本来低着头的家属一个个又都抬起了头。守在房间一隅的年轻刑警想阻止他擅自发表演说,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客气劝阻着。突然间,入内岛用右拳打中刑警胸口的鸠尾穴,刑警啊地叫了一声,身体往前一屈,入内岛又用手刀往他延髓的地方敲了下去。刑警就这样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大概是为了体贴家属吧,这房间除家属以外,就只安排了这么一位刑警。这么一来,身在这特殊空间的,就只剩下学生家属了。
入内岛非常镇定。他把电视声音转小,又对大家介绍自己。这次,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看着他。他环顾饱受惊吓的家长,开始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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