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干尸不会是自行在飘走吧?
看出了我的疑惑,陈恒趴在我的耳边道,你查一查他们多少人?
我一数,十五个,比我们挖掘的人数多了两个……但,细观察这队行进的干尸,全是日本兵的打扮,好像并没有活人混在里边呀?
干尸们飘到山下,转了一个弯儿,直直地朝着我们飘来。
陈恒用手向下按了一下,示意警察们不要动,继续潜伏。我们潜伏的这块地段有许多石头,为我们设置了屏障,再加上黎明前这段最黑暗的时光,不细观察,还真很难发现我们。
干尸们飘过我们的眼前,几乎就撞到了我们,然后拐过跳石塘,向着半山腰吐尔基村的墓地飘去。当他们飘过我们面前时,终于露出了鬼脚:枯尸们看似一个搭着另一个的肩膀,其实,从他们的袖子里有一个杆子穿过,他们是被固定在杆子上的,被前数第二名和后数第二名扮成同样鬼子兵的罪犯抬着……他们离地那么高飘着,是两名罪犯玩的悬疑,两名罪犯脚下穿着类似于高跷之类的弹簧鞋,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步子特别大,速度特别快,不细看上去,就像在地面飘动一样……看来,罪犯真是预谋很久了。
有了这种特殊的“鞋”,枯尸们一会儿就飘到了半山腰,一扭身,隐在石头后面不见了。
陈恒轻声道,我们也进去。
如果不是陈恒特意侦察,真的很难发现这里有一条小路,说是小路,不过是大山褶皱中一条细小的凹痕而已。我们贴着石壁,互相拉着,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攀了上去。一块突出山体的大石头,巧妙地把洞口掩藏了起来,石头后的洞口不是很大,也就一米多高,钻进去后,里面却很宽敞。洞里一片黑暗,郅华摄像机的夜视仪发挥了作用。陈恒把夜视仪摘下,往里观察了一番,递给我,透过夜视仪,我看到这个山洞很长,山洞两边,还有很多石桌石凳石床。有的石床上躺着一堆枯骨,也有的枯骨直接躺在道上,有的是三五成堆躺在一起,也有的是单独坐在一个角落,从洞口往里看去,这一段山洞里尸骨多达百十具,有的烂得只剩下了骨头,有的还正在腐烂,枯骨、人肉、衣服的碎片,把山洞装饰得一片狼藉……尸骨摆布得毫无规律,怪不得陈恒分析这些人是死前就进入了这个山洞……看到此,我突然想到日本有一部电影叫《楢山节考》,讲的是日本老人到了七十岁,不管死与不死,都要扔到山上,但那是在极度贫困的部落时代,新陈代谢,一部分人去赴死,留下粮食,更是为了种族的延续与新生……可是,已经是现代了,吐尔基村不缺食物,怎么也会保持这种风俗呢?难道这里和日本也能扯上关系?我不敢想下去了。
陈恒没有给我时间来考证吐尔基的这种风俗,他一声令,我们便向洞的纵深处走去。
在这样一个洞里,幸亏有了这样一个夜视仪,否则,不知道要踩到多少尸骨,怕早把罪犯惊动了。
我们往洞里试探着走了四十多米,洞拐了一个弯儿,里面飘出一片火光,还有焦煳的味儿传出。刚进洞时,闻到的还全是腐尸的臭味儿,怎么会有焦煳的燃烧蛋白质的味儿呢?陈恒叫了声不好,喊了一声冲过去,几位警察随着陈恒冲上前去……我和郅华跑在最后,拐过山洞的弯儿,看到里边火光熊熊,把三四十米深的山洞全照亮了。山洞依然很宽敞,地面布满了尸骨,在山洞最里面,点着一堆大火,陈恒和警察们站在火堆这面,和火堆那面的两个人发生了对峙的局面,双方都有枪,互相指着对方,火堆里,燃烧着的是那些鬼子兵……和警察对峙的两名罪犯,年龄都在三十多岁,面对着突然现身的警察,他们手中握着手枪,目光冷冷的,毫无惧怕之意。
陈恒道,赶紧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就以你们抗拒执法论处。
一名罪犯说话了,道,你们的,出去。我们的,开枪。
一听罪犯说的这种不伦不类的中国话,马上让人想到电影上那些日本人说的中国话。
我用日语道,阿那打哇,泥七抱恩待思嘎(你是日本人)?
那名罪犯听到日本语,马上道,哈伊,待思(是的)。
为了缓解双方的紧张气氛,怕一方激动,造成伤亡,我仍用日本语和他谈话,我说,你们为什么要破坏这些尸体呢?
那名日本人道,他们是我们日本人,我们日本人最重视的就是死后归乡。
我说,那还不简单,只要你们大使向我国打一个招呼,我们会把尸体还给你们的。
日本人笑了,摇摇头,道,那样,你们中国人又会借此大做文章了。你们不是要用他们建一个日本侵略中国的博物馆么,我们不能让你们的诡计得逞。
听这名日本人如此说,我乐了,道,你们不但在这里监视我们,连我们通过卫星的谈话都监听了。
日本人道,那是一定的。
我问道,你们是日本哪个局的?是为自卫队服务,还是为日本公安调查厅服务?
我过去学习日本语时,知道日本有这类的谍报机构。
日本人很狡猾,道,无可奉告。
陈恒在手机上按出几个字,写道,活的,梭曼。
我明白陈恒的意思,他将石化树中的梭曼毒气和两个日本人联系起来了,意思是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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