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说话,他就触电似的坐了起来。电话是他爱人刘孟彬从支行人事科科长室打来的,称省公安厅的大队人马来了,还有省行,市分行的来了许多人。此次总行、省行、国家最高检察院、法院都要严肃的查处这个事情,就是说,这个事情已经成了总行和国家抓的典型。
黄有恒木木地接听着电话,他明白,在中国什么都不怕,就怕抓典型。
一种寒意从脑顶直贯脚心!
完了,完了自己做过的一切全都瞒不住的!等候他的,只有死路,死路!
门上响起了铃声吓了他一跳,他快即搁下电话,颤颤地走出书房去开了门。
外面站着蜀中市经侦大队队长寇学忠和队员柯林。他们都是专案组的成员。
而另一边,雷学文半个小时前已经坐在沈迎庆和邵建川等人面前了。
邵建川用一种很平和的语调开了口:“雷行长,今天请你来只是一般性的询问,你不要有太大的思想包袱。”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作为一个行长,对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行长了,但必定是自己的银行呀,能不有包袱吗?不过我会积极配合你们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谢谢你的这种态度。昨天晚上凌晨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凌晨左右?凌晨……左右?”
他使劲地在想着什么。
“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昨天晚上我先在海龙王洗浴中心泡澡,后来我离开海龙王到宽街的夜不归酒巴喝了点酒,又在步行街上散了散步,思考了一些问题,正准备回家睡觉就接到了保安的电话,我马上就打出租,大概十分钟就赶到了现场和消防官兵们一起奋力的扑火。”
旁边的沈迎庆用笔在一张纸上重重的写了四个字:“散步的时间!!!”
邵建川又问:“你知道专案组要来支行的情况吗?”
雷学文点点头:“知道,接到市分行的通知后,我就召开了支行行领导的吹风会。”
沈迎庆抬眼看他,仿佛想从他的表情中得到某种探索。但是,对方的表情如一片冷寂的平湖,你很难揣摸出他的深浅。
询问结束了,雷学文起身朝外走去。
沈迎庆赶上几步:“雷行长,听说你是个登山爱好者。”
雷学文回头正视着他:“是的。”
沈迎庆的目光有一种佩服之意:“听说你已经爬上了六座六千公尺以上的山峰?”
雷学文淡淡道:“消遣而已。”
沈迎庆一笑:“这可不是消遣。要登上那些高峰,绝非一般人所敢为的。何况你这个年龄,而且是有地位的银行家。”
雷学文脸上显出一种自信:“年龄的局限是可以打破的,至于地位我始终是个人。”
沈迎庆很难说是夸赞地:“是个不同凡响的人?!”
雷学文略一颔首:“谢谢你的褒奖。”
说完,他向眼前的这个二级警监淡淡一笑而去。
沈迎庆瞅着他的背影,他有种感觉,从他的沉稳眼光中你可以感觉到这个银行家极富想象力的智慧。但他同时也有一种当了几十年警察的直感,在对方这种眼光中,有一丝刻意回避的阴暗。
这种阴暗对无数次与罪犯面对面的高级警官来说,又并不陌生。
不知为什么,因为这种感觉使他心在下沉。那是他经常直视罪犯的一种惋惜,因为这些人如果不走邪路,无论对他个人还是社会,都是一笔财富。
蜀中支行的工会活动室今天没有其它人活动,因为西川市局局长赵文喜,蜀中市局局长管中奇等人在此询问黄有恒。
首先是火灾的事。黄有恒称火灾发生时自己正在家里睡觉,先是银行的保安打来电话,后来雷行长在现场又打了一个,接到电话后他马上就赶到支行来了。
“你和齐晓康的关系怎么样?”管中奇盯着他问道。
“关系?那方面的关系?”黄有恒故做不懂地反问。
“个人关系,工作关系!你说还有什么关系?”
“一般。”
“一般是什么意思?”
“他瞧不起我,认为我没有文凭,他是本科生嘛!”
“你也瞧不起他,认为他的工作经验没有你足?”!”
“我好歹也是总行评的高级经济师,而他哼,图有虚名!”
“看来你们的矛盾很深呀!”
“说是水火不容更为合适!”
“哦,水火不容!能讲具体一点吗?”
黄有恒见赵文喜用那一种仿佛抓住什么的眼光看自己,忙道:“你们可别误会呀,我跟他虽然是水火不容,但都只限于工作上,你们千万别误会什么呀!”
“误会什么?”
“当然是以为我会害他。”
“在你看来齐晓康的死是他自杀呢?还是有人嫁祸?甚至是有人故意杀害的呢?”
这句话一下触动了黄有恒的某根神经,脑海里倏地浮现出齐晓康在大火里挣扎的痛苦的样子,他的身子止不住抖了一下。
“黄行长,农总行、省行、市分行都接到了关于你贪污公款800万送你女儿到英国读书和挪用大量公款炒股还亏损了上千万的情况,对这些你有什么要给专案组解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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