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说完,每个人都沉默了。神父和警员们都在安静地等待警官的最后决定。警官则回到了办公桌前,他捡起地上的水杯,往里倒了杯水跟着一口喝干。他看着屋外渐渐昏暗的天空,夕阳已经落下帷幕,雨也停了。
“好吧。”霍姆斯总算做出了让步,他放下水杯用低沉地声音说,“我们会陪你参加葬礼,甚至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的安全,不过如果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你就得老老实实地跟我们上法庭,为你之前所犯下的一切罪行做个痛快地了结。”
这对亨利·莫科伦来说,无疑是今天最大的惊喜,他激动了半天,最终艰难地带着颤抖的声音说:“谢谢你,警官。还有你,神父。”
神父终于露出了宽慰的笑容:“应该感谢上帝才对,我的孩子。”
两人刚要离开,身后又传来了警官的声音。霍姆斯态度坚决地说道:“神父,恐怕你回教堂的路要一个人走了,这家伙今晚说什么也得在这儿过夜。”
3
当天晚上11点,霍姆斯依然没有回家,两分钟前他和妻子通了电话,两个恩爱的人相互用“我爱你”结束了通话。在那之后,警官就把视线再度落在了那封匿名恐吓信上,正是这封信让他错过了与妻子的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
警官起身走到咖啡机那儿,为自己倒了今晚第十二杯咖啡。在他刚刚把杯子举到嘴唇边的时候,有人叩响了办公室的门。他条件反射地说出了“请进”这个词。
进门的是霍姆斯的副手,那人叫希金斯,是个瘦高个儿,步入中年的副手迄今还是个单身汉,这与他那张古怪的脸有莫大的关系。希金斯的双眼间距分得很开,两眼之间偏下的位置是一个蒜头形状的鼻子,这种相貌对孩子们来说也许很搞笑,但没有哪个姑娘会愿意自己未来的“夫妻脸”是这般模样。
副手伸懒腰的同时打了个哈欠,显得很疲乏。
“来杯咖啡吗?”霍姆斯问道。
“不麻烦了,谢谢。”希金斯客气地拒绝了,他说,“我们和亨利聊了很久,他的仇家多如天上的繁星,妇女、孩子、妻子、鳏夫这些人统统是他的仇家,每个人都有杀亨利的动机,我和弟兄们一时之间都不知从何下手了。”
“希金斯,难道你没看出这里头最最关键的问题吗?”
“你指什么,长官?”希金斯身体前倾,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还能是什么?”霍姆斯警官用指尖敲击着办公桌上的恐吓信,“凶手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向亨利宣告他的死期,就说明凶手知道他住在哪儿,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可问题来了,如果凶手知道仇家的住处,为什么不在当天就把他给宰了?”
“关于这件事,我是这么想的。”副手发表起他自己的见解,“凶手非常有把握,这个人和亨利有着极大的深仇雪恨,凶手有一个百分之百可以杀死亨利的办法,但在动手之前他不希望亨利死得那么痛快,所以用恐吓信这种手段让他饱受精神上的折磨。”
警官用否定的口吻说道:“我完全不这么看。”
“我说的不对吗?”
“根本不着边际。”霍姆斯喝了口咖啡,“你的猜测建立在‘折磨’这个核心的地方。现在让我来问你,假设亨利谋杀了你的父母妻儿,你经过不懈努力知道他躲在这个小镇,那么你会怎么办?”
希金斯吞了口口水,两眼发呆愣在了那里。看起来不像是接不上话,而是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霍姆斯继续往下说:“你会写封信告诉亨利未来的48小时,你会通过某个方法把他杀了吗?醒醒吧,决没人会这么干!你要做的就是把亨利抓起来,然后用生锈的钝刀一片片地割他的肉,再在伤口上撒满蜂蜜,接着蜂蜜会召来各种各样的毒虫,那些小家伙们会对伤口进行一番疯狂地吞噬,这会让他既痛不欲生又求死不得,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恕我愚笨,我一时解不开这个难题。”希金斯双手一摊,做了个放弃的姿势。
“也许我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找出答案。”霍姆斯双掌摁在办公桌边缘,粗壮的胳膊支撑起他的整个身体,那对精明的眼睛重新扫视着恐吓信,他念道,“‘4月2日,下午3点30分至5点15分,你将为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仔细看,小老弟!写这封信的人没有百分之百杀死亨利的计划,至少现在看来没有。‘下午3点30分至5点15分’,这里头有近两小时的时间差。我问你,杀一个人最快需要长时间?”
“用枪的话只要一瞬间。用刀的话嘛……”副手摸了摸蒜头鼻子,“刺得准些也不用五分钟。”
“勒杀呢?”
“职业杀手五秒钟就能完事,初次下手的人最慢也不会超过半分钟。”希金斯转动双眼,“莫非凶手想要使用慢性毒药不成吗?”
“忘掉投毒的方案吧。”霍姆斯摆了摆手,“亨利看了这封信,在4月2号那天一定什么都不会吃,我怀疑他从明天起就没心思用餐了。”
“等等!长官,你是说明天?”希金斯激动地站了起来,好像有什么重要发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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