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偷袭科尔贝里的是谁,他显然是犯了错误。类似的错误以前也发生过,有几个人还因此受伤不轻。
错上加错的是,攻击者把他的身体连同那一击一起挥出,结果自己失去了平衡,科尔贝里没花两秒钟就翻过身来,把攻击者压倒在地上——那个又高又大的男人“砰”一声摔下来。科尔贝里只有这么点时问对付他,因为旁边还有第二个家伙。那人一脸震惊,正要把右手插进夹克口袋。科尔贝里虽然有一只膝盖仍然着地,却能及时抓住他的手臂一扭,使对方露出更为惊异的表情。
如果科尔贝里没有留一手,就让那人过肩摔进树丛的话,那一抓很可能早使他脱臼,甚至骨折。
敲他一棍的那个男人坐在地上痛苦地挤眉弄眼,并且用左手抚摸自己的右肩。橡皮棍从他的手里掉下来。他穿着一套蓝色的田径服,看起来比科尔贝里年轻几岁。第二个人从树叶里爬出来。那人比较老,也比较矮小,穿着楞条花布夹克和运动长裤。两个人都穿着橡胶底的白色运动鞋。他们看起来像一对儿业余游艇选手。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科尔贝里问。
“你是谁?”穿田径服的那个人问。
“警察。”科尔贝里回答。
“哦。”比较矮小的那个说。
他已经站起来,畏怯地掸掉长裤上的灰尘。
“那么,我想我们应该说抱歉。”第一个人说,“真是好身手,你从哪儿学来的?”
科尔贝里没有回答。他看见地上有一个扁平的东西。他蹲下去把它捡起来,马上认出来那是什么。一把黑色的小型自动手枪,叫做厄斯特拉,西班牙造。他把它放在掌心上掂了掂,怀疑地看着那两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
大个子站起来,抖掉身上的灰尘。
“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们跟你道歉。你站在树丛后面偷窥那些小孩儿……你知道的,那个杀人犯……”
“所以昵?说下去。”
“我们住在这上面。”小个子说,指指铁路对面那栋公寓。
“所以呢?”
“我们自己也有孩子,而且,我们认识那天被杀的那个女孩儿的父母。”
“所以?”
“所以,为了帮忙……”
“怎么样?”
“我们组织了巡逻公园的志愿民兵队。”
“你们什么?”
“我们组织了一支自卫队……”
科尔贝里突然火冒三丈。
“你到底在说什么,老兄?”他吼起来。
“不必对我们大吼大叫。”比较老的那个生气地说,“我们不是被关在牢里的醉汉,可以任你乱吼乱指使。我们是有责任感的正经老百姓,我们必须保护自己和我们的孩子。”
科尔贝里瞪着他,才张开嘴巴想要大骂,却又勉强控制住自己,并尽其所能用最平静的声音说:
“这是你的手枪吗?”
“是的。”
“你有持枪执照吗?”
“没有。我几年前在巴塞罗那买的。我都把它锁在一个抽屉里。”
“正常情况下?”
一辆从玛丽亚分局来的黑白巡逻车,车头灯大亮地驶进公园。此时天已快黑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从车子里下来。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问。
然后他认出了科尔贝里,用不同的口气又问了一次:
“怎么回事?”
“把这两个人带到局里。”科尔贝里用平板的声调说。
“我这辈子从来没上过警察局。”比较老的那个人说。
“我也没有。”穿田径服的那个人说。
“那么,现在机会来了。”科尔贝里说。
他停了一下,看看两个警察,然后说:“我随后就来。”
然后他就走开了。
玫瑰园老人院路的玛丽亚分局里已经有一堆醉汉等在那里。
“我应该怎么处理那两个土木工程师?”值勤的警员问。
“先搜身,然后把他们关到牢里。”科尔贝里说,“等一下我会把他们带到总局。”
“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穿田径服的那个人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科尔贝里说。
他到警卫室去打电话。在拨家里的号码时,他难过地浏览室内老旧的陈设。他以前在这里执过勤,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即使在那时候,这个区就已经是酒鬼最多的区域。现在附近居民的水准是提高了,但就统计数字来看,它仍然仅次于克拉拉和卡塔力那,是酒鬼第三多的区域。
“科尔贝里家。”他老婆接电话。
“我会晚一点儿回来。”他说。
“你声音怪怪的,什么事不对劲吗?”
“是的,”他说,“所有的事情都不对劲。”
他挂断电话,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打电话给马丁·贝克。
“我刚刚在淑女公园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他说,“是两个武装的土木工程师。他们在这边组织了一支自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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