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白发,年纪也颇大,穿着一件白色外套,瞥一眼凯维斯特之后,她迅速把东西装进顾客的购物袋。
“这样就好了吗,安德松太太?”她问,“今天不买奶油吗?”
顾客拿起她的袋子,叹了一口气。
“不了,今天不买奶油了,谢谢你。和平常一样记账,麻烦你。再见啦。”
她向门口走去,凯维斯特赶上去帮她开门。
“再见,亲爱的安德松太太。”店家女人说。
胖女人挤过凯维斯特身旁,然后点头致谢。
凯维斯特对“亲爱的”一词暗自微笑,正要关上门时,突然有个念头击中心坎。他一言不发就冲上大街,把门在身后甩上。店家女人瞪着他,一脸莫名其妙。
等他追近时,穿方格罩衫的女人已经一脚踏进糕饼店隔壁的楼房入口,赶紧敬个礼后,他说:
“对不起,女士,你的姓是安德松吗?”
“是——是的……”
他接过她的购物袋,帮她扶着门。等门在他们身后合上后
他说:“原谅我冒昧,请问六月二日星期五早上,打电话到警察总局报案的是不是你?”
“六月二日?是——是的,我确实报过警。那天可能是二号。
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打电话?”凯维斯特问。
他掩饰不住一肚子兴奋,姓安德松的女人惊愕地看着他。
“我和一个叫什么名字的警察谈过。那个人很粗鲁,好像对我说的话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我只是要报告我注意到的某件事。
那个男子已经站在他的阳台上很……”
“你介不介意我跟你一起上楼,借用一下你的电话?”凯维斯特一边问,一边径自向电梯走去。“上去后,我再解释给你听。”他说。
第26章
马丁·贝克挂断电话,大声叫科尔贝里。然后他扣好夹克的纽扣,把香烟和火柴盒放进口袋里,看看手表。九点五十五分。科尔贝里出现在房门口。
“喊那么大声干吗?”他说。
“他们找到她了。安德松太太。第九区的格兰隆德刚来电话。她住在西维尔路。”
科尔贝里走进隔壁房间去取他的夹克,回来时还在七手八脚地套衣服。
“西维尔路。”他沉思着,看看马丁·贝克。“他们怎么找到她的?挨家挨户问出来的吗?”
“不是,一个第九区的年轻警员去买蛋糕时,在糕饼店里遇到她”
下楼时,科尔贝里说:
“不就是格兰隆德建议说应该取消咖啡时间吗?或许现在他会改变主意了。”
安德松太太透过门缝,用不以为然的眼光瞪着他们。
“我那天早上打电话过去时,是不是你们当中哪一个接的?”
“都不是。”马丁·贝克有礼貌地说,“接你电话的是拉尔森侦查员。”
安德松太太这才解开安全锁链,让他们踏进一条又小又暗的通道。
“管他什么侦查员,那个人很粗鲁。我就跟上来这里的那位年轻警官说,群众报警,警察应该觉得感激才对。我跟他说,如果群众不报警,说不定你们就没工作做了。请进来吧,我去端咖啡。”
科尔贝里和马丁·贝克走进客厅。虽然这房子在三楼,而且窗户面向大街,但房间却相当暗。客厅很大,但被沉重的老家具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窗户有一半稍稍开着,剩下的一半则被高大的盆景遮住了大半。窗帘是奶油色的,装饰十分繁复。
在棕色的大沙发前,立着一张桃花心木的圆形咖啡桌,上面摆了几只咖啡杯和一盘蛋糕。两张盖了椅罩的高扶手椅立在桌子两旁。
安德松太太从厨房走出来,手上执着一个瓷咖啡壶。她倒好咖啡,然后在沙发坐下来,沙发在她的重量下发出一阵呻吟。
“没有咖啡没办法谈话。”她兴致高昂地说,“现在告诉我吧,对面那个人发生了什么事吗?”
马丁·贝克才开口,马上被街上扬长而过的救护车鸣笛声淹没了。科尔贝里便把窗户关起来。
“你没看报吗,安德松太太?”马丁·贝克问。
“没有,我到乡下去的时候,是从来不看报的。我昨天晚上才回来。再吃一块蛋糕吧,两位先生。来呀,来,这些是从楼下的糕饼店刚买来的。对了,我就是在那里碰见那个穿制服的好青年,至于他怎么知道我就是打电话报警的人,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电话是我打的,那天是六月二日星期五,我记得相当清楚,因为我妹妹的丈夫的名字叫罗杰,那天是他的命名日。去参加他们的咖啡派对时,我就告诉他们那个粗鲁警察的事。那是我打完电话后一两个钟头的事情。”
讲到这里,她必须喘口气,马丁·贝克赶紧插嘴问:
“你介不介意指给我们看那个阳台?”
科尔贝里已经走到窗边去了。女人吃力地站起来。
“从底下数上去第三个阳台。”她用手指着说,“就是没有窗帘的那扇窗户的旁边那个。”
他们望着那座阳台。连着阳台的那户住家,好像只有两扇窗户对着街道,靠近阳台门的那一扇比较大,另一扇比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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