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敦也摇了摇头。
「应该不可能吧,」回答的是翔太,「因为她男朋友希望她去参加奥运。」
「但是,她男朋友生病快死了,这种时候哪有心思训练,当然应该陪在男朋友身边啊。她男朋友心里应该也是这么想吧。」幸平难得用强烈的语气反驳道。
「我不觉得,她男朋友想要看到她在奥运舞台上发光,所以正在和疾病搏斗,至少希望可以活到那一天,但如果她放弃了奥运,她男朋友可能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力量。」
「但她在信上写了,无论做甚么事都无法专心投入,这样下去,根本没办法去参加奥运比赛。她既见不到男朋友,又无法完成心愿,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所以她必须拚命努力啊,现在根本没时间烦恼。即使为了她男朋友,也要努力练习,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参加奥运,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是喔,」幸平皱起眉头,「是吗?我做不到。」
「又不是叫你去做,是叫这位兔子小姐去做。」
「不,我不会要求别人去做我自己也做不到的事,翔太,你自己呢?你做得到吗?」
被幸平这么一问,翔太答不上来,一脸不悦地转头看着敦也问:「敦也,那你呢?」
敦也轮流看着他们两个人。
「你们干嘛这么认真讨论?我们有必要考虑这种事吗?」
「那这封信要怎么办?」幸平问。
「怎么办……没怎么办啊。」
「但是,要写回信啊,不能丢着不管吧。」
「甚么?」敦也看着幸平的圆脸,「你打算写回信吗?」
幸平点点头。
「写回信比较好吧?因为我们擅自把信拆开了。」
「你在说甚么啊,这里本来就没有人,她不应该把信丢来这里,收不到回信是理所当然的。翔太,你也同意吧?」
翔太摸着下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对吧?不用管他啦,不要多管闲事。」
敦也走去店面,拿了几捆糊纸门的纸回来,交给另外两个人。
「给你们,用这个铺着,睡在上面。」
翔太说了声:「谢啦。」幸平说了:「谢谢。」接了过来。
敦也把纸铺在榻榻米上,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下,发现另外两个人没有动静,张开眼睛,把头抬了起来。
两个人抱着纸,盘腿坐在榻榻米上。
「不能带他去吗?」幸平嘟囔着。
「带谁?」翔太问。
「她男朋友啊,生病的那个。如果她去集训或远征时可以带男朋友同行,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她也可以训练和参加比赛。」
「不,这不行吧?他生病了啊,而且只剩下半年。」
「但不见得不能动弹啊,搞不好可以坐轮椅,这样的话,就可以带他同行了。」
「如果能够做到的话,她就不会来谘商了。她男朋友应该卧床不起,不能动弹吧。」
「是吗?」
「对啊,我想应该是这样。」
「喂,」敦也开了口,「你们要讨论这种无聊事到甚么时候?我不是说了,别管闲事吗?」
另外两个人窘迫地住了嘴,垂头丧气,但翔太立刻抬起头。
「敦也,我能理解你说的话,但不能丢着不管。因为兔子小姐很烦恼啊,要设法帮助她才行啊。」
敦也冷笑了一声坐了起来。
「设法帮助她?笑死人了,我们这种不入流的人能帮她甚么?既没钱,又没学历,也没有人脉,我们只配干这种被人唾弃的闯空门勾当,就连闯空门也无法按计划进行。好不容易偷了值钱的东西,逃跑用的车子却故障了,所以才会跑来这种积满灰尘的房子。我们连自己都顾不好,哪有甚么能力去为别人解忧?」
敦也一口气说完,翔太缩着脖子,低下了头。
「总之,赶快睡吧,天亮之后,就会有很多人出门上班,我们可以趁乱逃走。」
敦也说完,再度躺了下来。
翔太终于开始把纸门的纸铺在地上,但他的动作很缓慢。
「我说啊,」幸平语带迟疑地开了口,「要不要写点甚么?」
「写甚么?」翔太问。
「回信啊,不写回信,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你是白痴喔,」敦也说,「在意这种事有屁用啊。」
「但是,即使只是写几句话,应该总比不写好得多。有时候不是会觉得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话,就很感恩吗?心里有烦恼的时候,如果无法向别人倾诉,就会很痛苦。即使无法给她甚么实用的建议,只要说能够理解她的烦恼,请她加油,我相信她的心情就会轻松不少。」
「呿,」敦也不以为然地说:「随便你啦,真是蠢到家了。」
幸平站了起来,「有没有笔?」
「那里好像有文具。」
翔太和幸平走去店里,不一会儿,窸窸窣窣地走了回来。
「找到笔了吗?」敦也问。
「嗯,签字笔都写不出来,但原子笔没问题,而且还有信纸。」幸平一脸开心地回答,走去隔壁厨房,把信纸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写甚么呢?」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了解妳的烦恼,请妳加油,这样写就好了啊。」敦也说。
「光写这样好像太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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