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的奇术师_[日]二阶堂黎人【完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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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朽化相当严重的外墙像被涂上1层淡淡的黄绿色,又因为脏污、尘埃与刮伤而带点灰色,掉了1角的铁皮屋顶与窗户上缘的防雾板是深褐色,屋顶上有几根烟囱状的小型避雷针,另外还有真正的烟囱,这些都是造成主屋古色古香的主要原因。

  这栋豪宅的主人是大型建筑会社(公司)“暮林企业”的主事者,一直都住着1位老妇人以及她的2个儿子与儿媳。老妇人与2个媳妇都是出名虔诚的天主教徒,而这里会被称为“十字架宅邸”,就是因为悬挂在2层屋檐挡风板下很具特色的金色十字架。

  根据会社年鉴载,暮林企业创始于明治8年。最初只是奥多摩铜矿山的采矿业者,昭和初年开始涉足建筑业,因为与军方关系良好,一手承造东京立川的陆军飞行基地,故急速成长为大会社。战败后,又负责美军基地建设与整备,近年朝不动产业界发展后,更加速了企业集团化,经营的触角向外大幅扩充。

  在寒风中发抖的石山巡查长走向了暮林家的大门。强劲的风吹得树枝发出哗啦的声响,路灯也显得比平时微弱,路面昏暗了许多。十字架宅邸的铁栅门左侧有一块刻了“暮林”两字的花岗岩门牌,被一旁小门上的小灯映出模糊的影子。铁栅门上雕刻了藤蔓的图案,石山巡查长就隔着这栅门往里眺望。庭院的主建筑玄关前设有长明灯,灯光将部分石板映得有如湿透的鱼鳞。

  过了铁栅门,来到车库时,石山巡查长便感到不太对劲,黑暗中好像还有另1个人。他停下来凝神静听,但是除了风声,什么也没听见。

  暮林家的车库是箱型的水泥建筑,出入口开在围墙上,铁卷门已拉下。围墙内的车库边有一株高大的樱树,茂密的枝叶自车库上方伸展至街道上,遮住了路灯,让这一代被深浓的黑暗包裹着。

  有笛声似的微弱风声传来。

  ——搞什么,原来是北风……

  石山巡查长松了口气,再度迈开步伐,旋即又停下——车库上方的漆黑中,好像有个更浓、更黑的可疑人影。

  “谁?是谁?”他凝视车库上方,以虚弱的声音问。

  石山巡查长当然不期望能听到回答,事实上,除了掠过耳际的风声外,他也没听到什么声音,他受不了这种沉默,将手电筒照向车库上方,立刻看见非常奇怪的景象——车库上站了1个人!

  手电筒的圆形光圈最先照出穿黑色长裤的两条腿,随着光束往上移动,出现了黑色大衣、浑厚的男性胸部,最后是戴了帽子的头部。

  1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就沉默地站在车库上方的黑暗中,头上戴着中折帽,身穿宽松大衣,衣领竖起,左手插在口袋里,戴着麻布手套的右手垂在身侧。

  但是,最让石山巡查长感到恐惧的是那男人的脸——帽子下的脸孔以脏污破烂的绷带层层缠起。

  石山望着那男子,畏怯得无法出声。

  那男子在黑暗中昂然而立,绷带缝隙间的双眼浮现出残忍的光芒,静静俯瞰石山巡查长。

  ——没错,就是谣传中的奇怪男子,那个木乃伊男人!

  石山确认的同时,大声问:“喂,你……你是谁?”

  谜样男子的肩膀微微起伏,石山巡查长立刻又听见类似火警时吹起的笛声,他这时才发现,那是男子的呼吸声。

  “嘻、嘻、嘻、嘻、嘻、嘻……”木乃伊男人的笑声逐渐响亮,仿佛是来自地底的恐怖声音。

  “你在那边做什么?”石山巡查长手握警棍,又问了一遍。

  黑暗中,木乃伊男人缠着绷带的脸孔如幽灵般漂浮。

  石山环顾四周,试图爬上车库屋顶抓住对方,但车库门紧闭,石墙高度又超过两米,根本无法上去。

  “可恶!没办法吗?”石山焦虑地自问。

  “叽、叽、叽、叽……”木乃伊男人放声大笑,笑声邪恶得有如怪鸟似的令人毛骨悚然,接着他自车库左端跳至庭院,衣摆随风翻飞。

  石山巡查长吓了一大跳,快步跑回铁栅门前。但是,用不着他紧贴铁栅门往里搜寻,木乃伊男人正肆无忌惮地站在铁栅门另1侧,以锐利的视线盯着自己。他冲动地抓住栅门用力摇撼,但栅门已上了锁,无法打开。他只能紧盯住对方,努力伸长了手,用力按门柱上的门铃。

  “呵、呵、呵、呵、呵……”木乃伊男人看着石山巡查长的举动,缠满绷带的脸上浮现笑意。

  石山巡查长像被泼了1盆冷水般,背脊发冷。

  此时玄关的灯正好亮起。一看见有人出来,木乃伊男人便迅速跑向庭院林木中,消失无踪。

  “啊!快来!”石山捏了一把冷汗,跺脚大吼。

  1位弯腰驼背,穿羽织裤的老人从铁栅门旁的小门走出。他叫万钓部龟卫门,名字非常复古,是这户大宅的执事。石山巡查长与他是棋友,彼此非常了解。

  “啊!是管区先生,怎么了?”蓄着长须的万钓部老人借门边小灯看清楚对方是石山巡查长后,惊讶地问。老人以前的身材很高,不久前生过1场病,变得比以前瘦削了许多。

  “我看见贵宅邸的车库上有可疑人物,脸部不知是否受伤,缠满了绷带,并逃进庭院深处。”石山激动地扼要叙述刚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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