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林企业的代表取缔役,也就是英希的父亲明彦死后,其弟弟义彦成了十字架宅邸的实质掌权者。义彦在处理完兄嫂的葬礼后,表面上以侄儿英希的监护人自居,事实上却将会社与家产纳为己有,并替半身不遂的母亲建造别院,将她软禁其中。暮林义彦多年来一直是暮林企业分社暮林工业的二把手,借着这次机会终于一跃而成暮林企业的掌门人。
十字架宅邸目前正准备改建,建筑物四周以脚手架围起,曾是火灾现场的部屋后面以塑胶布与波浪板覆盖,应该最近就要开始拆除作业了。
我们逐渐接近这栋灾厄之家,对等在眼前的命运一无所知。
3
离大门还有段距离时,我就发现了那个人——一个高大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路中的昏黄灯光下。
他走在我们前面约莫20米,头戴宽檐、钵状的中折帽,身穿黑色或深灰色的大衣,驼背,左手插在口袋内,右手拿了1个小盒子。他走路的方式非常特别,左肩略低,右肩微妙地抬起,1颗头左右摇摆,而且左腿明显地跛了。他的速度逐渐缓下来,在十字架宅邸的铁栅门前停住,然后在栅门左边小门旁的信箱内放入1张小纸片。
英希与兰子正聊到耶路撒冷发现的恶魔石像。
“……没错,屋植特地从耶路撒冷航空邮寄回来的,偷偷地裹在旧衣服里。”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根据英希所言,屋植教司因为加入了大学的古迹调查队,所以海关应该也不会仔细检查他的行李。
“他是考古学家?”兰子问。
“嗯,是广美姐以前的未婚夫,在武藏野市的近代博物馆工作。”
英希有两位堂姐妹,大的叫广美,现年23岁,小的叫清美,与我们一样是高中3年级学生。
“他长得怎么样?”
“身材很高,长得很英俊,看起来就像电影明星。”
听英希这么赞美他,就知道这男人与他的交情不错。
“他们为什么分手?”
“因为我祖母。我祖母强烈反对他们结婚,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屋植并非天主教徒,而且他还说结婚后就要带广美姐到国外去,结果,两人的婚事因此告吹。”
“广美小姐对那个人已经死心了?”同样身为女性的兰子一脸不解。
“该怎么说呢……她是说过自己已经死心了,但我知道广美姐上个月曾瞒着家人去换护照,或许她已经打算抛弃这个家,到国外去找屋植了吧!”
站在栅门前的男子似乎听见我们的谈话声,放下右手,侧头觑着我们。
“你也有护照吗?”
“有啊!广美姐去年申办护照时,我就与她一起办了。”
我们沿着石墙走到一半时,突然同时停下脚步。那里弥漫了一股怪异的气氛,令我们不禁沉默下来,隔着围墙看到的宅邸窗户,连一盏灯都没有。
男子一直默默地站在铁栅门前。
“有什么事吗?”英希上前一步问。
男子低头将身体转向我们。他的身高约有180公分,比我们高出一头,身穿宽松大衣,衣领竖起,右手戴着棉手套,左手插在口袋内,左腋下夹了一个音乐盒大小的盒子,衣领中的围巾盖住脸孔,又因为戴着帽子,我们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是谁?”男子的声音像老人似的低沉沙哑,唇间漏出“咻咻”的呼吸声。
“我是这个家的小孩儿。”英希怯怯地回答。
“这么说,你是暮林义彦的儿子了?”男人低声说。
“不、不是。义彦是我叔叔。”
“是吗?”男人高兴似的低笑出声,“没关系,反正都一样,呵、呵、呵。对了,你能把这个交给他吗?”语毕,他用右手将左腋下的盒子拿给英希。即使在这时,他仍没从口袋内抽出左手。
英希怯怯地接过那个脏兮兮的纸盒,看起来没什么重量。男子松开手,盒子一落在英希手上,里面随即发出干涩的沙沙声。
“很好,很好……”男子的双肩因喜悦而颤抖,嘲笑似的不住点头。
我们愣愣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对这男子的奇怪行为害怕不已。
“听好,你一定要交给暮林义彦。”男子的态度忽然转为严肃,语气严厉。
“请等一下!”男子转身欲走时,英希慌忙叫住对方,“抱歉,请问你是哪位?请告诉我名字。”
“想知道我的名字……是吗?”
男子缓缓转身,跛着左脚,朝我们走近一两步,然后以右手掀高帽檐,稍微拉低围巾。我们一看,立刻不住后退。
——是那家伙!
黑暗中浮现出了1张木乃伊般的脸孔,有如惊悚电影或书籍中常见的受诅咒的埃及木乃伊。脏污破烂的绷带在他脸上缠了不知多少层,绷带缝隙间露出一对充血的双眼与应该是嘴巴的1道裂缝。
“好,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男子的笑声从绷带下传出,锐利的视线缓缓移向英希,“你对你叔叔说时,顺便告诉他,我从地狱回来了,这样他就会知道了。我来取他与他家人命的,今天,只是先来打个招呼——从我所在的地狱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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