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迷信的避讳一般,我用极度含蓄的措辞把早上的事情告诉她。
不过雷小墨显然能够充分发挥她过分夸张的想像力,大概明明没见过的场面也能历历在目。
「我说,黑嘉丽,你到底是做了什麽招惹了何方神圣,他为什麽一直不放过你?」雷小墨用扫把戳着地上的树叶,幻想着那她没见过的恐怖景象,觉得要是发生在自己家里会有多可怕。
「我怎麽会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知道。」我生起闷气地学雷小墨用扫把用力戳着地上的树叶。
「喂,你们两个!认真一点,不要一直聊天!」机车的卫生股长邱若真出现了。
之所以说她机车,除了个性本身就机车之外,还因为她每次都把我排到外扫区,真是讨厌。
「再这样一直聊天,以後都不排你们一起扫外扫喔!」她临走前还不忘用惹人厌的嘴脸威胁一番。
「哼,关你屁事啊,快滚啦!」雷小墨在她背後小声地偷偷骂道。
「真讨厌老师每次都选她当卫生股长耶!为什麽别班都可以自己选干部,我们班都不行啊!真的很烂耶,又不是国小一年级搞不请楚怎麽选!」雷小墨开始发挥碎碎念的抱怨本领。
「别人班是别人班,我们班是我们班啊!」我学着班导每次敷衍我们要求时说的话和一副嚣张的口气。
「唉……黑嘉丽,你觉得拜拜或者上教堂祷告有没有效啊?」大概是觉得班导的机歪没药医,雷小墨又回到原本的话题上。
「我不知道耶,可视你也知道我老爸这种人……他一定会说没效的啦,还会骂我们迷信。」我们家一向没什麽宗教信仰,尤其老爸更是偏激的无神论者,要是跟他说这些一定会被斥为无稽之谈。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说不定他会愿意做些死马当活马医的尝试吧……?」雷小墨问道。
「或许吧。」虽然我也看得出来雷小墨的表情显然也并不认为这是解决之道。
这只是我们无路可走的挣扎。
升完旗之後卫生股长跑来跟我靠夭靠北说什麽我们那区外扫没扫乾净被扣分什麽的。她真的很烦很有惹怒人的天份,同样的话说一遍就好了,偏偏她可以一脸当做你是智障听不懂一样的表情跟你重复说上十次。
而且我现在完全没那个心思和心情听她为了那种根本不重要的小事情发脾气。
「因为今天早上又死人了,我没心情打扫,这样可以吗!你满意了吗?!」我突然爆出一句音量大到连我自己都吓到的怒吼。
邱若真吓呆了。
全班都吓呆了,连雷小墨都微微怔了一下。
站在教室後门手上拿着考卷正要走进来的班导也呆住了。
「黑嘉丽,你来一下导师室。」班导愣了愣之後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对我说。
「警方呼吁,千万不要将孩童独自留置家中……」
「近来台北县中和地区发生连续凶杀案,目标锁定家长晚归的钥匙儿童……」
我把频道切来切去,数量这麽多的新闻台都在同时报导这件事。
「……虐杀手段极度凶残,死者全身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
「根据法医表示,死者至少被折磨一至三小时以上才死去……」
所以这是无脸人当时第一刀没往我要害砍的原因吗?他想要慢慢虐杀我吗?这麽想让我毛了起来。
可是也多亏他没伤到要害,所以我存活下来。
我无法想像那两位已经往生的受害者承受了多少恐惧和痛苦。其中一个还是同班同学,前一天还看着他活蹦乱跳的,隔天发现他的头被割得乱七八糟的出现在我家。
「葬仪社业者表示,这样的屍体很少见,连车祸都很少造成如此支离破碎的遗体,几乎无法缝合,凶手的凶残程度可见一斑……」
我看着主播一脸同情的样子叙述着死者遭受哪些酷刑,觉得有点讽刺。
好吧,或许把过错都推到主播头上好像不太对。但是这些新闻业者,自以为很专业,但是如果今天发生这种事情的是你的家人呢?
你希望你的小孩变成全国头条,详细叙述如何被活着如何被虐待,被砍了几百刀,被肢解,死後想安葬结果连屍体都缝不起来?
你希望你的家人被这样报导给全国知道?
这样的新闻,民众真的很想看?
所以频道被我切来切去,就是不停在某一台。
「有网友臆测无脸人其实是外星人,也有人说是变态的超能力者,甚至有人相信『它』就是人类恐惧的实体化,只要大家心中时时存有正念,消除恐惧,无脸人自然会消失……」
「警方目前遭遇空前压力与瓶颈,完全搜索不到凶手的蛛丝马迹,这种特殊的案件已经引起国际注意,不排除将来国际间合作办案的可能……」
「『它』会化身为你身边的熟人,小心!『它』就是犯下连续凶杀案的凶手无脸人,之所以叫他无脸人,是因为监视器拍出来的影像,『它』都没有脸!」
再看看那些命理、灵异节目,除了觉得浪费生命之外还让我心中怒火中烧。
那些「大师」不知道哪里去弄来了我跟黑胖还有另一个死掉的小孩的生日,然後在那边大谈他们两位流年不利所以才大劫难逃,而我今年什麽宫有什麽星挡煞还啥反正我听不懂,所以我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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