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心想:毫无疑问又是黑烟女人的杰作,她似乎喜欢这种杀人方式。
“那你爹呢,他咋样了?”黑皮好奇问。
“那时候……我爸还没事,我在家门前发现我家佣人的尸体后,就听到我爸的声音,原来他跟一个人在家中说话。然后我靠近窗户,把窗户拉开一条缝,你们猜我看见了谁?”
“那女人。”张南答道。
“对头!就是那女人,她居然跑到我家来了!这下把我吓坏了,我见她直挺挺地站在我爸身前,用方言在跟我爸谈话,我知道那种方言是福建的地方话,我爸也会那种方言。”
“你怎么知道是福建的地方话?”
“我前面说过,我和我爸是客家人,我们老家在福建,我们是从福建迁徙到云南的,我爸在这边也有不少福建朋友,基本都是讲的福建方言,我虽然不会讲,但我能听懂一点。”
“既然能听懂一点,那他们的谈话内容,你听懂了多少?”
张南十分清楚,两人的谈话内容至关重要,也许涉及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说真的,没听懂多少,尤其是那女人的话。一个,是那女人说话的语速太快,另一个,是他们讲的福建方言太老,跟现在普化的福建方言不大一样,好像是几十年前的福建话。”
一些地方话,诞生的历史非常悠久,比如吴语系,闽语系,粤语系等古老语系。在长远发展中,不同的年代会存在差异,现今的许多地方话,受到其他语言,特别是普通话的影响,确实已经历一定程度的普化,即使对比几十年前,都有不小区别。
张南自然明白这一点。
“那女人年纪轻轻,却说一口老福建方言?”张南提出心中疑惑。
“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我听我爸竟然喊那女人‘老兄弟’!”
“老兄弟?”张南眉头紧锁,“你爸怎么会那样称呼她,你没听错吗?”
“没,这句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也用方言讲的,但这句我能听懂!”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父亲的精神状况正常吗?”张南尝试排查各种可能。
“绝对正常!我跟你讲,我爸虽然八十多了,但饭吃得下,觉睡得好,也就腿脚不便,跟人交流没有一点问题。”
“福建方言中的‘老兄弟’,跟普通话中的兄弟意思一样吗?”
“差不太多。我们那边方言的‘兄弟’,一般是说没有血缘关系的哥们。”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老兄弟,指的是相识已久的哥们?”
“对!”
“这就说明,你父亲跟那女人认识,而且还很熟,可能是福建老乡,在老家福建就已经认识了。”
“嗯……是啊……不,不对!他俩怎么会在老家福建就认识,我爸多少岁,她才多少岁,再说我爸来云南都几十年了,我爸来云南的时候,那女人都没出生!还有那明明是个女人,我爸却喊她兄弟,这不奇怪吗?”
“嗯,这事儿是挺奇怪的。”李光明摇摇头说。
张南同样意识到了这矛盾之处,然而此刻,一个大胆的猜想冉冉升起,涌现于他脑中,将这矛盾之处,消化成为一条重要线索,先前的一些疑点,也顺应得到解释。
张南在心中默念着:古老的方言……一个女人,却被胡健父亲称呼“老兄弟”……了解龙帮的历史……全身散发腥臭味……以及最重要的,那口人形棺材!
把每条线索串联起来后,张南感觉身前仿佛显现一条全新的康庄大道,一些原本看不清的东西,正在渐渐变得清晰。
“既然那女人认识你父亲……”张南暂时把疑问放下,继续问胡健,“那你父亲为什么又被她杀了?”
胡健一愣,问:“咦?你怎么知道我爸是被她杀的,我刚可没说。”
“你说你父亲的死跟那女人有关联,况且如果你父亲没有被杀的话,他完全可以在事后把他跟那女人的谈话内容告诉你,这样你压根无所谓能不能听懂他们的方言了。”
“哦,你说的也是。对啊……我爸就是被她杀的,他们聊了很久,聊到最后,那女人突然笑了笑,朝我父亲伸出手,我就感觉不对劲,等我准备冲进屋子的时候,我爸……我爸的脖子已经被她掐断了!”胡健语声变轻,又低下了头。
张南让胡健缓了缓,再问:“你父亲临死前什么表情?”
“没什么表情。”
“有没有表现得比较慌张,或者恐惧?”
“没有。”
张南深吸口气,说:“你父亲在见到那女人的一刻,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
“我想也是。”胡健点点头。
“后来你逃走了?”老贾问。
“是啊,我不走还能怎么办,我又斗不过那女人。既然我爸死了,我只好又回到龙帮,想报仇也不现实,每天浑浑噩噩地活着。”胡健愁眉苦脸地说。
半晌,张南问:“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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