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子偶尔会瞄他们一眼,发现在他们之中,只有郭品骥一个人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是在享受着他们被自己的计划调着东奔西跑的乐趣,其他的人的表情,都再正常不过了。
等到他们的搜寻结束,基本上餐厅里的人也都醒了。
木梨子和搬了个板凳,坐在餐厅的餐桌边,修则背靠着墙站在餐厅的一个角落,脸色阴鸷地扫视着餐厅中每一个人的表情。
木梨子还算镇定。因为她知道今天还是会有两个人消失的,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相比之下都快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了,低头抓着自己手上的蝴蝶刀,抿着小嘴唇,手无意识地用力又放松,一个劲儿地把头朝下低去,生怕让别人察觉到她的异状。
可她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在告诉别人,她很心虚。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是六个人。算是个完整的团队。可是现在只剩下了三个,在面对着被他们绑架了的七个人的时候,人数的迅速减少与落差,叫心虚到了极致。
木梨子不打算浪费时间去安抚。夏绵的事情,给了木梨子一个危险的讯号:
只要过了午夜十二点,新的一天到来,他们就会有“消失”的可能。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下次消失的,不是自己,就是,要么就是修。
木梨子打量着这群被他们绑架了的人,握紧了拳头。
现在他们还剩三个人,三个人。应该是一个心理平衡点,假如他们再减少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些人是很有可能就会选择反扑的。
千万别说他们都被绑住了,一点儿威胁性都没有。要知道,他们中间可是还有一个郭品骥,只要这个变数还存在,他们就不能全然掉以轻心。
双方默默地对峙了一会儿后,郭品骥率先打破了餐厅里可怖的平静。
他活动了一下因为被捆得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脊背和手臂,笑眯眯地说:
“你们又少了一个人呢。那个个子很高的男孩,他去哪儿了?不会是觉得你们这样的绑架实在是太危险了,畏罪潜逃了吧?”
没一个人接话,郭品骥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自问自答:
“是吧?我之前还以为是这旅馆里闹鬼了,把你们这群调皮的少年绑架犯给抓走了,但现在想想,果然还是畏罪潜逃的可能性最大了吧?如果我是你们中间的一员的话,恐怕也会觉得这种青少年才做的绑架活动很酷,可作为过来人的大叔还是劝你们一句,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不参与为好,对不对?干脆你们把我们放了,我们就当你们年龄小闹着玩,不和你们计较了,好不好?”
郭品骥一副凛然的正义使者模样看起来有些好笑,可是木梨子他们没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他这是在挑拨,在鼓动这些被绑架者的情绪,让他们知道,这些奇怪的、绑架了他们的人,人数正在一个又一个地减少。
这样一来,对手人数的减少,会让被绑架者逐渐产生反抗和抵触情绪,由此,将导致他们的调查更加艰难。
但郭品骥为什么要在这群人面前装正义?是他们提前约定好了,来一场集体演戏,专门演给木梨子他们看,还是……这群人的确是无辜的?郭品骥在他们面前演戏,是刻意的?
木梨子心神一动,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急匆匆地告诉安夏绵消失了之后,安对自己说过的话:
“有些事情没那么复杂,其实说不定很简单。梨子,别自己给自己下绊子。”
想起安那种淡淡的、似乎这是个很轻松的案子的样子,木梨子开始有些怀疑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得太多?这个案件其实根本没那么麻烦?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案子的中心人物,因为在安走后,她的思维能力可以说是这群人中最高的一个,所以她总是力求把每个细节都考量到,可在她对着安把所有的案件细节都整理了一遍后,她才发现,现在他们调查到的线索都是零零散散的,根本凑不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条,自己逮着一个细节猛钻牛角尖,的确是有失了水准。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零散的线索串联起来。
大概明确了下一步的行动目标后,木梨子把手里的登记册猛地朝桌面上一拍,口气冷冰冰地说:
“好了,闭嘴。”
郭品骥瘪了瘪嘴,委屈地说:
“干嘛那么凶啊。”
他的口气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就连一边坐着的朱时旺和吴晓枫都听不下去了,朱时旺出言阻止说:
“老郭,你少说两句。”
有人开口说话就好,木梨子逮住这个机会,直截了当地对刚才开口讲了话的朱时旺说:
“我问你,你是不是撒了谎?”
朱时旺没想到自己一开口,木梨子就径直把询问的方向转向了自己,更没想到木梨子会这样直接地质问自己,他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些掩饰不住的慌乱。
木梨子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微表情中寻觅出更多的蛛丝马迹: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撒了谎?”
朱时旺看了看其他人。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看他。有些结巴地说:
“我……我哪儿撒谎了?”
木梨子用手指摩挲着手头上登记册的封面,冷静地看着他,用一种近乎于戏谑的口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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