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怎么会?怎么……
想起那阵从杂物室里传出来的隐忍的呻吟。修就觉得心口有一阵难熬的酸涩感涌了上来,他也不管方宁叔,几步跑到门前就要开锁往外冲。
方宁叔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从后面出其不意地发难。一个擒拿手就把修轻松地按到了门上,笑眯眯地说:
“徒弟啊,你真的太弱了,一哄一个准啊。”
修没有挣扎,而是开口问:
“她到底怎么了?”
方宁叔瞅了瞅自己身上满身的血迹。笑着说:
“啊,这个啊,我没有撒谎,我的确是刚刚从杂物室里来的。话说你的小可爱真猛啊,完全不要命了……”
方宁叔正说得兴起。修就猛地转回了身来。
他被方宁叔从后面扭着,以正常的状态肯定是扭不回来的,但是他居然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胳膊给扭脱臼了,反过身来,照着方宁叔的下身就是一脚。
方宁叔一直以为抓到修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除了抓住修的手用了些力气,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是懒洋洋的、松松垮垮的,根本没想到会挨这么一下,当即痛得他弯下了腰。
修借机扭开了门锁,朝外跑去,而木梨子站在走廊的另一侧,门毫无预警地被拉开,她还朝后退了一大步,生怕冲出来的是方宁叔。
但叫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修反倒冲了出来,而方宁叔也消失在了房间里。
木梨子吃惊之余,发现修好像是冲着杂物室的方向跑过去的,心里一急,在后面叫:
“修!”
修完全没有听到木梨子的呼喊,他只是觉得不安,非常不安,方宁叔有可能是在撒谎,但修出于一种莫名的第六感,感觉安可能的确是出了什么事。
他三步两步地跑到了杂物室门口,刚刚到门口,从门内飘来的一丝血腥味就叫修心中一震。
他几步闯到了门内,而门内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只能借着从走廊投射入的光线,看到她的动作。
修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直到身后的门缓缓合上,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木梨子也赶到了门外,可她不敢进去,只能背贴着门口的墙壁,警惕地看着旁边的房间以及走廊的入口,生怕有一只手再从某个地方伸出来,把她扯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去。
黑暗中,修的胸口起伏了好几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躺在黑暗里的安也看到了修,她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对修说:
“你来啦?”
她说话相当含混不清,像是嘴里含了什么一样,修看得清清楚楚,她嘴里正咬着一块脏兮兮的布。
而她的半个身子,都被她胳膊上流出来的血给染透了。
她整个人奄奄一息地伏在地上,气若游丝:
“你们……怎么样了……”
修终于忍不住了,上去就抓住了她的手:
“你疯了你!”
修一进来,就看到安用某种利器在自己被吊起来的大臂上虚弱地划动着,她的衣服被她自己脱下来了,全部缠在了大臂上,似乎是用来止血的,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只是看那出血量,就叫修产生了一个无比可怕的想法:
她不会是……想要把自己的胳膊斩断吧?
她的手上也满是血,修把她的手拢在手心时,觉得冷得吓人。
而她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笑了笑:
“你来得正好,最后一点儿了,我下不去手,太疼了,我要不行了……帮我……”
说着。一个东西递到了修的手里。
硬硬的,尖尖的,冰凉的……
修惊讶地看向自己的手心。发现那是一根细细的箭头状的硬物,因为上面沾的满是血迹。乍一看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可他马上辨别了出来,惊讶地看向安:
“……这个是?”
安虚弱地笑笑,说:
“不说那个了,我快成……成功了,幸亏我……学过一段时间的人体解剖……快点动手,然后把我的伤口缠起……缠起来。不然的话我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那样死……不好看……”
眼睛很快适应了这黑暗的修看向了她的伤口,那里简直是惨不忍睹,被划得破破烂烂。都已经血肉模糊,看上去叫修的心扯着疼。
他望着那已经令人不忍心看的伤口,迟迟地下不去手,整个人都开始发颤,而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和痛苦。反倒温言细语地安慰他:
“快点儿……你手脚麻利点儿,我耗费的时间已经太多了,再……再耗费下去,我就真的该痛死了。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胳膊废了,早晚都是要截掉的。我……”
修握着手心里那根细细的东西,咬得牙齿都咯咯地响,他看着她从肩膀处参差不齐地断开的伤口,脑海中浮现出郭品骥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我按下按钮的话,你连她的全尸都得不到。”
按照郭品骥的这句话,他怕是在这装置里预设了什么炸弹,开也开不了,是一个纯粹的死套子,除了安采取的这种极端的自毁身体的办法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途径可以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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