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从车底下钻出来,脸上手上全是乌黑的油泥和湖底的河泥,她用袖子抹了把脸,对夏琪说:
“麻烦再去拿个手电过来吧,有些零件在暗处看不清楚。”
夏琪答应了一声,向工具室走去。
看夏琪钻进了工具室,安突然向前走了一步,眼睛平视前方,非常冷静地对夏绵,龙炽和修说:
“你们谁都别动,就这么听我说就行,什么声音都别发出来。我检查过了。车子的刹车油管被人用锉刀锉了个口子,漏油了才会刹车失灵。是人为造成的事故。有人要害我们。”
龙炽一惊,想要说话,安眼疾手快地用沾满油泥的手堵上了他的嘴,继续说:
“你们听好,如果要刹车油管漏油,绝对不能在昨天晚上动手,那样的话,流出的油量会很大,很容易就会被我们发现。而我早上去散步的时候还没有发现车子的异常。那么那个动手的人,肯定是趁我们去吃早饭的时候下的手,那人把时间掐得很准。刹车油管上的口子非常小,刹车在我们发动车子一段时间、快要上盘山公路的时候之后才会彻底失灵。”
安紧盯着工具室的方向,眼睛转也不转一下,她在严密监控着夏琪的动向,一边继续做着有条不紊的推理:
“刚才我去摸了摸。里面那台白色的桑塔纳车,明明停在避荫的地方,前引擎盖却还是热的。我们在上山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和我们同时上山的车。按照常理推算,上山时最高限速是15公里,我们因为刹车坏了,开到了30公里。速度更快,也就是说,如果打算对我们不利的人。就是来参加聚会的人中的一员,不会比我们早到多少,引擎盖会发热也是自然……”
她说到一半,却立刻换上一种完全不同的口吻,声音里充满笑意:
“哎。谢谢!”
夏琪拿着一个手电筒,从工具室方向向他们走来。
安转过身。语气平淡地低声道:
“按照跟我们说的,该到的人昨天就已经抵达别墅,不大可能还有人特地下山办事。不出意外的话,破坏我们刹车的人就在别墅里。大家小心。”
说完后,她满脸感激笑容地接过了夏琪递来的手电筒,转身钻到了车底下,继续检查。
夏琪一转脸,发现龙炽的嘴边残留着一圈油泥,她掩嘴笑起来:
“你嘴上是怎么搞的?你不会也钻到车底下去了吧?”
龙炽刚刚从安那里知道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正回不过神来,被夏琪突然这么一问,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正在犯难,修就接了上去:
“欠揍,被我糊上去的。”
修摊开手掌,他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一大片新鲜的油泥。
夏琪笑着说:“你们几个看上去感情很好啊。”
修把手放下去,不再搭她的话,给了夏琪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夏琪讨了个没趣,继续和夏绵和龙炽说话,状似亲密,夏绵和龙炽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着,但不知道是因为安刚才做出的那番推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们也逐渐从她脸上读出了一种故意的造作神态。
这个别墅,这次聚会,似乎隐藏着某种阴谋,面目模糊,但是那种若隐若现的不祥感,实在让人难以舒心
另一边。
木梨子带着江瓷和进了别墅里。
开门后,经过一条并不算长的走廊,就进入了客厅。
她们刚刚从走廊走到客厅,就和一个女孩打了个照面。
那女孩嘴唇涂着黑色的唇彩,手腕上挂了一串叮叮当当的银色细手镯,左右脚腕也各拴了一个银色的小铃铛,眼睛上的黑眼影极重,眼下也有浓浓的黑眼圈,而且她瘦得吓人,身上只穿着一条热裤和一件紧身的黑色皮衣,还有一双及膝的黑色尖头靴。她的胸很平,侧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黑色的长着腿会走的杉木板,细弱的手腕和膝盖看上去只要摔一下就会全部散开,让人联想到吸毒晚期的瘾君子,她的神色很疲惫,整个人像个游魂一样,在屋里没有目的地来回飘荡。
木梨子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心脏差点停拍,等辨认出来那是个人的时候,一时间也回不过神来,隔了好久,才想起来还没跟她打招呼抢先一步,代她们向女孩问好:
“你好,我是……请问你是……”
女孩反应很慢,这让她周身更添了几分莫名的诡异感,不过她的声音倒还正常,略带沙哑,颇有几分摇滚歌手的腔调:
“我是群主。我叫路婴,婴儿的婴。”
江瓷的嘴角抽了几下,她贴在木梨子身边小声耳语道:
“这父母得跟孩子有多大仇才会起这种名字啊。”
江瓷的声音确实很小,但路婴好像是听见了一样。她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并不好看,牙齿黄得吓人,还露出了粉红色的牙龈,她说:
“我原名路莎莎,这是我自己给自己改的名字,很奇怪吗?”
江瓷连忙违心地摇摇手,木梨子也从刚进门时的不适应中缓了过来,恢复了她得体儒雅的言行举止,她抱歉地对路婴笑笑,替江瓷解围说:
“抱歉,江瓷她不是那个意思,如果冒犯到你了,实在对不起。我们的车子在外面,稍微出了点事故,掉到湖里去了,我其他几个同伴在打捞车子,可能一会儿就进来了,能不能烦劳你告诉我们的房间号,我们先去洗个澡,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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